《追寻》‖白鄂x苍羽(5)

苍羽就近坐下，拔出竹筒里的一次性筷子，玩弄起来。他还好奇桌边的小瓶小罐里装着什么，掀开盖子闻闻气味，哦大概是依自己的喜好加的调料吧。
苍羽的口味和他的性格一样，淡淡的。
白鄂端出来两碗热腾腾的水饺，两叠喷香四溢的蒸饺，苍羽什么都不想加。
反而白鄂给自己的那份加了足足的醋和辣酱。
从汤水里捞起的饺子冒着热气，白鄂呼呼吹几下就往嘴里塞，咬几口吞下去，可能觉得两人沉默的氛围很不适应，他便找了个话题道：“最近几天在我这儿暂住又打工的男生今儿早上也走了，以后估计又是冷冷清清地天，确实是回家好啊，回家舒服。在他临走前，我又跟他说了堆人生道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唉我平时简直是一群大老爷们的知心哥哥了。我跟他们嚷，大老爷们硬气点，不能这样扭扭捏捏！”
苍羽用勺子舀起一个饺子，咬开一层皮，鲜香的汁液流下来，是白菜肉沫馅儿的，他又反复吹了好几下。
“你这样吃饺子不够尽兴啊！汤汁还会滴到汤里去的！”白鄂催促苍羽咽下一整个饺子后，自己也吞下一大个，滋溜呼出几口烫气后，继续滔滔不绝讲道：“那个男生也是惨。高三的人了，趁着这几天管理松了，晚自习下课后和对象去小树林里幽会。结果被路过的教导主任和他妻子抓到了。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双方嘛，都是男的。幸好教导主任比较开明，给了警告处分但是没有公开张贴，只是说到了最后一天家长会的时候，让各自家长去一趟政教处谈话。教导主任说，这一条路道阻且长，希望他们能走下去。但是有一方家长吧，比较保守，直接两耳刮子上了脸。那男生大概和父母闹掰了吧，没地方去就来我这里打工维持生计，我包吃包住的多好。一直到今天，除夕嘛，我就想劝劝他，回家试试看吧，可能有转机呢。这件事我想了一天了，我也不知道劝他回家看看这个主意好不好，唉太糟心了。

”
苍羽舀一小勺的汤汁轻轻吹，边听他的话边陷入自己的沉思。
大概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他和双亲一直处于疏远的状态，不知不觉间从心底冒出来的敬畏已深深扎根，他害怕沟通，害怕吵架，害怕拒绝，害怕冷眼。他能把自己关在小小的世界里，为自己镀上坚硬的外壳，然后忍受漫长的孤独与寂寥。
直到死去吧。他想。
然后有一个人，仿佛身披着灿烂的朝阳，一拳打碎这层壳，细碎而和煦的光撒下来，他却慌了，除了谢谢以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试图跟上他的脚步。他是高三年级段的第一名，也是体育部部长，每次上台领奖少不了他，每次因为打架而通报批评的名单里也缺不了他。
可以说，他活成了他最羡慕最想成为的那个恣肆如风、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样子。
少时的感情就是这样懵懂、不明不白，等回过头来品尝时，也许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甜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