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硕珉] 天真反派(2)

“姐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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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同事把一个布鞋面上沾满泥点，条纹体恤在秋风瑟瑟中略显单薄的男孩领到我面前时，除了叹息低龄犯罪的可能性又多了几个百分点外我把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直到男孩的脑袋比焉了的花枝还要低才慢慢把他领回办公室。别误会，职业病罢了。只是受过一套专业训练的刚上任的小女警，每天眼巴巴地看着男警们忙里忙外还不忘调侃我几句公安花瓶，被安排的都是些充当居委会阿姨的任务，说白了就是调解邻里关系的事儿。
不知道是谁开的大风扇在办公室里呼噜呼噜地转，不耐烦地捋开耳边的杂发手法似乎和整理资料时一样暴躁，搓着手臂走到门口关了风扇转过头就看到小孩畏缩在一边，体恤明显是小了的，原本应在手肘的袖口快缩到腋下处，“冷吗？”我问。又穿过几个过道去衣架上随便捞了件牛仔外套，来来回回好不容易坐下便也出了些汗。
从头到尾小孩都没发过声，穿衣服的动作也是轻手轻脚，我试图和他对视三番两次结束在他躲避我而四处乱撇的眼神里，就当是他第一次进局紧张，好在我从来不缺耐心。大家都去午休了，只剩两个人的空间里唯一的交流似乎只有打印机运作的机械声，握着小孩少得可怜的两页资料纸也总算是得到他的名字——李硕珉。

他怎么被带进局也是从同事嘴里得知，是屡教不改的盗窃，偷的不是什么，面包而已。同事很不满我的反应说是我作为人民警察的觉悟不高，对任何涉及犯罪都应该是零容忍的，我打趣她太过正义不懂人间的人情冷暖，唯独让我好奇的只是明明父母健在却上街偷窃基本的食物，细想确实奇怪。
“能告诉姐姐为什么要拿面包吗？”我尽量放温柔了语气，连敏感的“偷”字也没有塞进去，好在小孩蛮吃这套嗫嚅几下发出细细的声音：“肚子饿。”倒是个很诚实的回答。虽说是十三岁了胆子还挺小，环视四周的眼神也只敢藏陌生人牛仔外套的领子里。眼睛眯起来不禁想发笑，论有趣当然是不如前天几位大妈为了新鲜白菜大打出手的事件，但称得上是最单纯的作案动机，手也不自觉地记上这三个圆圆的小字。
“行啦，下次不许再犯。”收拾好资料顺便偷打了个哈欠，为这点小事浪费一整个中午实属不值，“打电话给父母，让他们接你回去吧。”我拿起座机的听筒转身找人，李硕珉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门口的墙边，湛蓝的外套落了些墙灰，小小的，圆圆的脑袋晃了晃才抬起来，眼圈是已经红了。“姐姐，我能留下来帮你吗？”我盯着那双晶莹的眼下意识把他揪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什么胡话呢，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