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飞行员(2)

老板说，小孟啊，别的都整挺好的，就是你这汤有些脱离菜谱。
孟婆说，谢谢夸奖！
老板说，你这汤就离谱！
结果后来孟婆就这么成为了一名地下工作者，一汤成名。
人真的很奇怪，有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想忘都忘不掉，有些明明对自己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忘了，我是怎么死掉的。
于是我眯起眼，单肘支在方桌上，握拳屈高中指，轻轻叩击着头顶。
从何而来，又向何而去？
“大聪明，别敲了，再敲脑袋里的知识都快冒泡了。”
白无常叼着筷子尖，一边调侃我，一边托转着掌心的阳春面碗，回旋散热。
“知识怎么会冒泡呢，那不水才会冒泡的吗？”
埋头吃面的牛头突然接话，嘴角挂满汤汁。
“牛哥说的对啊！”
马面也放下碗，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愧是黑白无常的小弟们。
我掐掐下巴，心一横，斜眼看着他们哥俩，手掌上下划动。
“那也不一定啊，你洗头的时候，突然把水关掉，但是脑袋上还在冒泡。那你说，没有水，是水在冒泡，还是你的脑袋在冒泡？”
牛头马面手里的面突然就不香了，陷入沉思。
白无常快速嗦完面条，把筷子一摔。
“玩不起是吧，你说不过我就欺负人家傻子，有什么意思？”

说到傻子两个字的时候，黑无常尴尬地咳嗽两声，试图强行消音，掩盖过去。
“咳咳！”
可是专注于思考的牛头马面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傻子，快速眨动的卡姿兰大眼睛仿佛在无声抗议，我们聪明着呢！
良久，牛头拍桌而起，牛角顶亮了房梁断电多年的大灯泡。
“是水在冒泡！因为我脑袋里有水！”
马面鼻孔喷着热气点赞，点头如捣蒜。
“牛哥说的对啊！”
白无常的下巴掉在了地上，恨铁不成钢，气得说不出话来，简直气冷抖。
黑无常摇摇头，拽着他长长的下巴，把白无常拖了出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婆笑好大声，笑声把后厨的门帘都掀高了起来，然后又渗出阵阵杀意。
哦？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想不明白。
牛头马面红着脸挠着头，憨厚地笑着，挤出了汤铺，不过三秒钟后，他们很快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无忧无虑，虎背熊腰，六亲不认，蹦蹦跶跶。
孟婆有些羞怯地探出头来，啧了一声。
“有时候，还真羡慕他俩。”
你洗头脑子也进水啊？
我死死捂住嘴，不，你不想说。
然后我努力给自己心理暗示。
“你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飞行机器。”
没错，在地下众多鬼差里，我就是最特别，最高贵的存在，一名光荣的地府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