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宜修番外 终章｜不如归去(3)

“为什么？那我不翻过来怎么着，在这树上挂着？”
“你这翻墙进王府后院，成何体统啊？”
“我墙都爬了，进不进来又什么区别啊”
“反正比你进来好！”
我仰起脸佯装生气地看他。
他一双圆圆的眼睛突然弯了下去，细密的睫毛掩住墨染的眼眸。小少年也学会了促狭的笑。
“好，那我就趴在这墙上和你说说话。”
那天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呢，说了天气，说了香盒，说了他这些年在边疆的见闻，说他此次归京述职的威风，说了我前些日子翻的医书写的方子。
说了好多好多，一句完整的话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趴在墙上，俯视我时专注带笑的眼睛。
后来每周固定一天他都会过来爬树趴墙，蹬得那棵老枇杷树都掉了几块皮，他还小孩子气地说要把那几块皮带回去晒干当纪念。
我们又谈天说地胡扯了许多些事，想起来就说，不想说就一起晒太阳，再闲适不过了。
一日，我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来，直到太阳都落山了，天都昏暗下来。
胤祥来了以后一语不发，趴在墙头上独自思索。
我闭着眼睛，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听着胤祥的衣袖被吹动的声音，心中却静不下来。

剪秋从不多嘴王爷在朝中之事，昨天却忍不住和我说了两句。
王爷封了雍亲王，麾下的朝中重臣越来越多，这我是知道的。
边疆上战功赫赫、素日里又和王爷关系甚好的胤祥公然在朝上讽王爷道貌岸然，我却是不知道的。
“小宜姐姐。”
胤祥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应声看他。
他还是那样趴在墙上，只是面容不带一丝笑意，眉目凛然，很少看他如此严肃的样子。
“你说你在王府做了许多事情，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有真的快乐吗？”
从来只和我谈趣闻轶事的小孩，如今言语这样深刻见血。
“如果快乐呢，如果不快乐呢，能怎么样。”
我伸长了脚，在地上一蹬，借了一把力，重又把藤椅荡起来。
“如果快乐，你不会这样了无生气地活在这小院里自我放弃。如果不快乐，我带你去边疆。”
咯吱，藤椅生生被僵硬的脚绊得停住了。
“我带你去边疆，去看大漠孤烟，看血染朝霞，落日红花。我从来就没惦记过什么权力王位，我们走得远远的，再不理会这些博弈算计！”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好看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决然的神情倒真是个将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