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番外·这里如此之美(4)
他的父亲骂他,拖油瓶,败家的货。
从此一切就毫无节制地开始。
丁程鑫回忆起这几年的痛,几乎是生理保护机制让他不忍细想。在他还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时候,每一个动一下身子都会痛的夜晚,他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敢哭出声音,蜷缩成小小一团,浑身是汗也不出来。
奶奶,我很痛。他死死咬着嘴唇,每一次呼吸破开滞涩的空气,眼泪灼伤夜里的冷。
他第一次抽烟在十五岁。没什么特殊节点,只是刚好父亲又出外喝酒,他清扫卫生,见茶几下半包廉价的黄梅烟。电影主人公愁闷时抽一支烟,好像就能缓解烦恼,真的这样神奇吗。
他取出一根,做贼一样躲进房间里,关掉所有灯。黑暗中他笨拙地点燃烟草,入嘴第一口苦进了心里,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他学大人的样子将烟雾吸进肺,吐出,顺利地没有被呛到,但眩晕感爬上大脑。
原来第一次抽烟这么晕的,也并没有愉悦的效果。
他将卧室的窗户打开,烟灰抖到外面去,一明一灭的火光,他看到自己手腕骨上未消的淤青。
一年后他在一本旧字典里翻到一张照片,字典的书页泛黄,洒过水,硬邦邦不平整,照片就夹在中央。照片背后用蓝色墨水笔小小地写了一行:1990.2.24。是一个洁白的四人病房,照片里的女人盘着麻花辫坐在病床上,怀里抱了一团未展开的小生命。
女人的眼睛很大,眼尾上翘,笑起来很明媚,与丁程鑫如出一辙。丁程鑫忽然想起奶奶说自己的名字是母亲给起的。
他望着照片许久,将它重新夹进字典,归置原处。
与马嘉祺相识,寒冬腊月,雪下了一层厚,刚好没过鞋跟,踩过时发出闷沉又略显尖锐的响。彼时他已学会熟练地点烟,习惯红双喜。当时刚换新市长,雄心大志要将市容市貌整改一番,雷厉风行,二话不说开始修路,拆改危楼旧楼。街道四处立了蓝色铁楞墙,白纸打印几个大字:施工重地,禁止入内。那天丁程鑫就蹲在道对面的雪地里盯着这八个大字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