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中之人(5)

“啊。”曾阿意夹了一块牛肉送到于禹流嘴边。送走那块牛肉，曾阿意放下筷子，可撑死她了。伸了下懒腰，她缓缓向右边那人身上躺去。
被吓得全身僵硬啊。曾阿意在心里抱怨于禹流硬邦邦的大腿，她知道于禹流不敢向下看，故意这么做。
“我以后不会再讲那种话了，也不会再拒绝你。”她停了一下，“花一辈子来抓我吧。”
脸上的红蔓延到大腿上，曾阿意感到于禹流体温的上升。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并不想勉强你。”于禹流捂住嘴。
曾阿意坐起来，背对于禹流，声音些许颤抖，夹杂着她少见的难为情：“我也不是那样的人……还有，这种时候就抱紧我啦！”
很快，她被于禹流的温度占据，于禹流越抱越紧，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确认曾阿意那番话。
“行了，我快吐了……”曾阿意吃撑了。
【五】
“先是分居，现在又要离婚吗？说什么都不要，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回答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为什么要放弃我们的婚姻？”眼前努力克制情绪的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定一夜未眠了。为了来见她，还特意刮了胡子——曾阿意坐在椅子上，无法处理男人的话，满脑子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比如后天要交的房租，浴室里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唯一一件与他有关的是：她何必让男人多跑一趟？她就该多等一会儿，直接把协议书给他签字。想到这，她沉默也够久了，喉咙渴得难受。

于是，她站起来去倒了一杯麦茶，一口喝尽——
以前从未觉得麦茶如此可口。
唉。
她知道这个共处了7年的男人是怎样的人。他温柔，可靠，会在她生理期难受时，走过三间药店买来止疼药。即使工作了一天，疲惫到家，也还是会坚持给她按摩小腿的肌肉。
七年如一日的关怀，正如当时婚礼上他的誓约，每一个字都刻入生活。
他是这么善良。即使动手打了她，理智恢复后马上抱住她，在她肩上将“抱歉”一次又一次送进她嗡嗡作响的大脑。
杯子碎了一地，尽管当初随意挑选，但也是她喜欢的杯子。
她肯定会原谅他，她没有不原谅他的立场——这一次的情绪爆发，是一次又一次的退步堆砌，男人终于站在了悬崖边上。为什么这个男人偏偏要遭她这样的人？
她一句“对不起”在多个道歉中被淹没又跃出海面，突然的空白如此可怕。男人停止了所有的话语，呜咽声，只能又抱紧她——做什么都是徒劳，他执着的是一个无法爱人的人。
两天后，他们签字了离婚协议书，结婚证撕成两半，男人试图忍住嘴唇的颤动。这一幕看在眼里，曾阿意想上前安慰他，但又停下——仿佛在这件事里，她是一个关心他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