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中之人(4)

她不该讲那些话，那些不像是她会讲的话。质问于禹流的时候她仿佛在跟自己对峙。
她又是为了什么和于禹流在一起？
她爱于禹流吗？
她怎么可能会再次选择和他人在一起？
是因为于禹流在她那段自我挣扎的时间里无条件接纳了她吧？她只是在消磨，在否定，在糟蹋于禹流对她的热情。
两人之间无任何承诺，她随时都可以一走了之。于禹流有一点好的就是，曾阿意从来都不必去回应她的感情。于禹流是自己跟上来的狗，一眼认她是终生的主人。在这段不对等的关系里，她弃掉于禹流不需要别人的意见。
门口有细微的声音，是于禹流。曾阿意不理会，只是趴着，将头埋得更深。
梦里，于禹流笑着看她。她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但能确定的是，她一定不在笑。于禹流是她梦里唯一有色彩的存在，笑得如此阳光又可怜。
醒来，窗外鸣笛车声，已经8点了。过了2小时，饥饿感给她下达进食的命令。
坐在床边，眼前近乎黑暗的空间里，那些恶劣的思绪有了形态，来回跳跃。两人几个月来经历不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试图在这场混乱中全身而退——都失去了不少，不相上下。

是谁变了吗？并不，双方早已知道彼此是怎样的人，并不打算为了这段亲密关系打磨自己的棱角。磨合了，于禹流或许不会再有那份热情了。但她也是难办，她的热情就像楼道里不灵敏的声控灯，来人永远算不清何时会亮。
开门，地上的人蜷成一团，只盖一条毛毯，脸上还留着泪痕。
“脸都哭花了，小脏狗。”她轻声自言自语。抬腿，从于禹流身上跨过去。
走到厨房，冯慎罗离开前还收拾了餐桌。她将饭菜放进微波炉，放好碗筷，站在餐桌前，打量这一切。
“叮！”
她又将两人的餐具放到一起，这才去叫醒于禹流。
“脸洗了就来吃饭。”曾阿意没有正视她，而是去收拾地上的毯子。于禹流定住，眼看着曾阿意将毯子自然地带进她的屋里，等闻到饭香才抬脚去洗脸。
进了厨房，曾阿意已经坐好，在等她。虽说没什么胃口，但于禹流还是坐下了。
于禹流双手撑着椅子，低头，时不时偷瞄几眼旁边的人。她并不在意，饭没了就吃菜，菜完了就喝汤。
看了一小时，于禹流饱了。她忍住自己向左贴上去的冲动。她总是这样，只要在曾阿意身边，就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