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桢性良【邦良】(6)
张良哑然。
刘邦也自觉失态,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眶,级凶地瞪着他道:“子房,谁都可以对朕提这句话,唯你,不,许,走。”
说完,他立刻转身离去,连门都没有带上,但张良还是看见了他背影透露出来的仓皇与凄凉。
“哎……”张良重新躺倒在床上,口中喃喃,“这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呐……这《太公兵法》也没教我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啊……”
千古谋圣第一次在问题上碰了壁,越想越乱,直到天明也没想明白。谋圣轻叹一声,压下杂念,便不再想了。
之后,刘邦来看他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但每次两人还是相谈甚欢,谁都没有再提致仕的事,也还算融洽。
两年后,张良的病总算是好些了,时不时会在庭中走走。
一日,忽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府中:“大,大人!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哗啦!”张良手中的茶盏骤然落地,碎成了无数片。
他想问:“他……”他驾崩了?
可他方才说出一个字,便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前一刻他都还不停地在想——
明明年纪大的是自己。
明明身子不好的是自己。
明明久病的人是自己。
为何,为何!
为何走的人却是他呢……
定是……
假的罢……
张良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自己已是在房中,身边太医围了一圈又一圈,脑袋里还嗡嗡地在响,余光扫到吕后鬓边的白花,他又怔住了,刘邦真的……太医在说什么他不知道,下人在问什么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主上,他的帝王,他的刘邦,走了。
太医不知何时离开了,吕雉坐在了他的面前:“子房。”
他的眼睫一颤,记忆中那人也曾这样唤他。放肆的,温柔的,平静的,盛怒的……
“子房,你昏了一天了,先用膳吧。”
“谢……”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清了清嗓子:“谢皇后,但臣早已打算致仕,随赤松子而去,我便不……”
“或多或少吃些。”吕雉的声音里带了些不怒自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