蕈篇：其六 不可战胜的魔(4)

几秒钟，好似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最终，近乎虚脱的虎妞瘫软了下来，重重地跪倒在了窗前，而那只变成爬藤的手依然留在窗外。
她的眼前，闪过了一个场景。那应该只是众多失而复得的记忆中很微小的片段，但绝对是她丢失记忆、陷入无尽的痛苦之前，最为深刻、最无法释怀的记忆！
“想不到啊，当初那么不起眼的藤苗，现在居然已经生长到了这个高度，甚至能和我掰掰手腕了。”一个幽森的声音回荡着，语气中带着戏谑，在空荡的塔顶显得诡异而悠长，足以将任何一个自认为胆子很大的人吓出一身冷汗。
“可恶……”虎妞倒在地上，试图伸手去够落在前面的鹤嘴锄，却被一坨形状怪异绿色物体迅速压制住，完全动弹不得，“你这个恶心的怪物……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继续伤害无辜的人的！”
“呵呵呵，你这小不点，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在前方的黑暗中，浮现出一个飘飘忽忽的身影，它全身散发着不祥的绿色荧光，大体呈人形，但脸上没有五官，看起来极度恐怖。
“方才活了几百年的小东西，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罢了，还指望能伤我分毫？我诞生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现存的物种基本上都还没有出现呢！”

“虽然被设了限制，但在这座塔里，还没有谁配做我的对手！我就是这里的神，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忤逆我的意志！”
“呵，神？你配吗？”虽然身体的行动被完全压制，但虎妞听了这番话，还是不禁冷笑了几声，“真正的神，应该给统御之地的生命们带来福祉，但我看到的，却是无尽的屠杀！”
“你，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刽子手而已！必须靠吃人来弥补自身的某些不足，说明你根本不适应现在的世界。既然和你同时代的生命都已经绝灭，那你就滚去死不就好了吗！”
“住口！”身上的压制力瞬间激增了数倍，一下子便使虎妞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该去死？那你又是什么？你不过是必须依靠高大的掩体，实际上羸弱不堪的草芥罢了！”那声音变得格外愤怒，那虚无缥缈的身影也开始扭曲起来。
“杀了你，便不会再有东西来阻碍我。但我不会那么便宜你的，我要让你体会一把我千百万年所感受到的痛苦！一点点腐蚀你的每一个细胞，让你的每一寸魂魄都在万蚁噬心般的痛楚中烟消云散！”
“也许你还能有幸看到我找那个人复仇的场景，你不会轻易死去的，就像被消磨了这么久，依然卑微的活在世上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