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凰（上）(8)

“我傅家满门忠烈，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我也曾这样问过女皇，她不语，只是告诉我，等你有一天坐上了皇位，便有了答案。
后来我将傅晟从死牢中救出，为他医治，着人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暗卫，一步步，杀人如麻，变得冷血无情，才有了今日的“浮生”。
即使过去那么多年，傅遥的血沾在手上的滚烫，我至今记得。
（五）
慕相于不久后还朝，与谢邵相配合，雷霆手腕之下，黄河水患之事得以控制。一场暴民之乱，也因措施及时平息。而我，也在早朝时宣布了册立皇夫的圣旨。
回到千秋殿，依旧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又多了许多歌功颂德的文章。无非是天子圣明，天佑大卉这类的言辞，看多了，还真以为一派盛世光景，烈火烹油。殊不知，这京中暗流涌动，那道圣旨后，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参见陛下。”
“谢爱卿怎么来了。”看了一眼谢邵，我的目光又转回案上的折子。对他的唐突，早已习惯了。
“此次礼部甄选之事毕，臣听说，慕相长子不日便会入宫。”呵，果真是为此事而来。
“旨意早已传了下去。慕辰择吉日入宫，那也是祖宗规矩。”对于他的挑事，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办法。

“前几日钦天监使报，天狼星突然北移，有冲月之势。乃是凶兆。臣只是担心，此事或与此有关。”本朝历来重视天相指引，谢邵想着，成婚一事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
“钦天监小题大做惯了。”我有些气愤的扔下奏折，看着面前的谢邵，他究竟想干什么。
“朕是天子，是上天之子，小小的星象异动，也妄图左右朕的意志。将社稷安危系于此，简直可笑至极。”有些疲惫的身子忽而挺立，我目视着那张脸，只一瞬间，一丝震惊之后又迅速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
余音回荡在千秋殿中，一阵凄厉的穿堂风呼啸而过。仿佛是一场对峙，我就那样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如何自圆其说。或许他还有其他想同朕解释的事情，比如与朕身边的女官暗中来往，比如私下采访他国使臣，又比如，一一写信给朕驻派边关的将领……
“是臣失言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着自己了，哪怕是充满质疑和威压的眼神。埋藏在心中的疑问突然在这一刻破土而出，于是，他问了。
“站在陛下身边的那个人，可以是傅遥，可以是慕辰，为何，不能是我。”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退下吧，朕累了。”
将谢邵一人留在殿内，转身仓皇而逃，不再直面他毫不掩饰的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