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xiao)乙己2020(2)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孝乙己从来没认真谈过，也因此而结婚失败，将一切过错怪罪于王家小姐，丝毫不检讨自己，后愈来愈渣，成为人形自走炮。幸而讲的一嘴情话，便帮人家迫迫触，换一碗饭恰..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三分钟热度。谈不到几天，便连人和钱感情，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处对象的人也还有？孝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禽兽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孝乙己的名字。
孝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孝乙己，你当真认真谈过恋爱么？”孝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老婆也捞不到呢？”孝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渣男是被迫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孝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孝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谈过恋爱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处过对象，……我便考你一考。别的女孩说喜欢你，你会怎样？”我想，渣男一样的人，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孝乙己等了许久，笑嘻嘻的说道，“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你将来谈对象时，钭啤要用”我暗想我和渣男的level还很远呢，而且我们也从不将女孩玩弄；又好孝，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嗷？不就是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嘛？爬”孝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这种女孩有四样giao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乙己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画画，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弟弟们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孝乙己。他便给他们一人一个女孩。孩子处完，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QQ。孝乙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手机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少年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孝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老板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孝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一千九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渣。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渣到自己表姐了。自家的东西，渣得的吗？”“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