蕈篇：其三 小太的过去(3)

“起初，两种生物是对手，为了生存空间和物料而相互拮抗，企图彻底杀死对方。但这些先天缺乏阳气的菌类，却恰恰弥补了这特殊的太岁最大的弱点，反而缓解了彼此的生存压力。”
“就这样，二者开始了互利共生。由于阴阳开始平衡，太岁的体积渐渐缩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那些被锁住的水重新释放出来，形成了全新的地下水脉，并一步步滋养大地，使得地表的万物重获生机。”
“你说的这个进化过程，大概需要几百万年才能完成。”祁黄鹤说道，“也就是说，作为地界的生物，你已经存活了如此之久而没有进入过六道轮回吗？”
“我也不太确定呢，但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了。”小太会心一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肉质软甲，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太岁和真菌一步步地走来，共同生长，共同进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同守护着这片由它们亲手‘开拓’出来的土地，其关系已经变得和血脉相连的手足无异。”
“假如能够一直如此到地老天荒，可能就会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但世事难料，那件改变我一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约距今两千年的时候，一位得道的真人来到此地。他或许早已探清此地生有灵脉，也可能只是机缘巧合，最终，他掘开了那层薄土，带走了那块举世无双的太岁。”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阳光，也是第一次离开生养我的土地。此后，真人将我带回居处，养在清水池中，靠汲取我的阳气炼化修为，而我，也终于在真人的熏陶下，初开灵智……”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数百年，人间也不知经历了几度春秋。已经修成人形的我脱去了笨重的本壳，成为了一只颇具修为的妖。”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回忆着在泥土中的那段日子。我知道自己曾经犯下过滔天的罪孽，不知几生几世才能赎清，同时，我也记挂着那片土地，不知在没有我的时候，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直到有一天，真人修成正果，羽化飞升。在临行前，他交给我一本记载着他多年以来修行经历的仙书，并嘱咐我留在人间继续行善，积累足够的德行方可大道功成。可是心中有愧的我清楚，以我当年的所作所为，是不可能洗清当年的罪的，又何谈得道飞升呢？”
“之后，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回到了之前的那片土地，发现人们已经在那里修建起了一座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