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鲸》（十八）(3)

那是个生得很漂亮的小孩儿，警车开动时，他还是盯着他看，眼睛干干净净的闪着光。
杨九郎看张云雷嚼东西时，觉得他与那小孩儿咬雪糕时的动作神奇的重合了。于是那小孩儿的口型在他脑海里自动慢放，他突然有些惊异的盯着张云雷。
张云雷，好像是说他叫张云雷。
“磊磊……”
张云雷的来电铃声踩着杨九郎那声儿温软的轻唤响了起来，将杨九郎几乎要喷涌出来的惊喜重新塞回肚子里。
张云雷听见了杨九郎叫他，所以起身接电话的同时笑着看他，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声动作，弯起来的眼睛里像塞满了蜜糖，甜度有点超标。
杨九郎很听话的闭了嘴，目光追随着张云雷一直进了阳台。
杨九郎还未向那人求证，却早早在心里判定，那个有洁癖的天津小孩儿就是张云雷。杨九郎知道张云雷小时候是留长生辫儿的，一直留到了青葱的少年时期。他也知道张云雷是个实实在在的小洁癖，即使是身处旅途中，留下的照片也绝对是干净规整的。只有在画画的时候不会介意染上颜料，按他的说法，画画是一种修行，修行都是要受苦的。
阳台门虚掩着，杨九郎透过玻璃看张云雷，觉得仿佛是透过命运之帘在看他。夜晚的风不知方向的吹过来撩动他额前的碎发，也让杨九郎心里的那湾湖水泛起了涟漪。

初见那晚的脸红心跳，他靠着门和他打招呼时的慵懒勾人，两人分享一副耳机时的心动暧昧，他将带着他口中温度的烟放进他嘴里时的眷念渴望。一切都是刚刚好的热烈。这一刻，他瞬间顿悟，其实他们俩之间所有的刚刚好都是命中注定的灵魂契合。
“九郎，我现在得回家一趟，去拿我的初稿给律师。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张云雷推开门走进来，嘟着嘴跟杨九郎说话，嘟起嘴的小动作将他的话语添上了不少撒娇的意味儿。
杨九郎突然不想问了，不管那小孩儿是不是他的磊磊都好。重要的是这一刻他拥有他，完完整整的拥有他。
起身上前两步，迎上张云雷走过来的步子，伸手牵住人手腕，将人往怀里一带，那人就彻底进入了他的怀里。他的手渐渐抚上那人的后脖颈，一下一下轻轻抚慰：“磊磊，我就在这儿等你回家。”
语气严肃却又愉悦，怀里的人怔了怔。下一秒就失了笑，抬手环住人的腰，头就埋进了那人的肩颈：“我知道，你永远都会等我的。”
月如钩，照亮了阳台那些黑暗的角落，将整个世界都笼上了一种温柔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