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少年在梦里(下)

“你，师父他，”龚常胜欲言又止，最近如何了。东方银羽本是行在前侧，听闻这话却直接转了过来，上前一步，语气间甚至带上了几分咄咄逼人的神色:“师叔，是在问师父吗？”仿若那刚出生的幼豹死死地护着母豹那气息全无的尸体，幼嫩的利爪在尘土上磨砺着，战战兢兢地盯着每一个可能的入侵者，下一刻，就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可那湿漉漉地舔舐着母豹尸体的目光，又实在是温柔极了，也，悲痛极了。
龚常胜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师父他，”东门银羽低头，敛下神色，再抬头，仍是那般温雅少年:“此事，说来话长，师叔不若先随弟子去歇息片刻，再慢慢说，可好？”心里的不安慢慢加剧，师兄是，出事了吗。龚常胜缓缓地收紧掌心，近乎有些愣怔地想着，可师兄，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好。”
夜色渐深，这天，竟是下起雨来了。东方银羽微拢衣袖，为龚常胜和自己倒了杯酒，却也不喝，就只是看着那亭外雨色:“师叔走了，该是有十年了吧。”亭外雨丝吹过，一时间，酒香四溢。酒，是好酒，酒色淡黄，入口甘甜醇绵，刚开封时便溢出淡淡桂花香，一缕一缕，不多，只是在这雨夜，引得人平添惆怅。
“师叔觉得，”东方银羽低头咽下一杯酒，:“这酒香吗？”“甚好。”“弟子也觉得，好极了。”“只是可惜，以后，喝不到了。”“为何？”“无碍，只是那酿酒的人累了，不愿，再酿了。”桂花酒醇香，可东方银羽喝着，却只觉得喉间苦涩，自顾自地问着:“师叔晓得，这酒是谁酿的吗？”雨下的越发大了，东方银羽又续了一杯酒，缓缓的吸了口气，勉力压下心间酸涩:“是师父。”“师叔来的，太晚了些，师父他咋夜，就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