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之死(6)

从她身上搜出定位器，我实在很生气。
可我舍不得动她分毫。
我想，她就是我的救赎，可是，那救赎摇摇欲坠，分分钟可以破碎。
我好怕，怕她和母亲一样，消失在我面前。
可是，事实也这样。
她坠楼自杀了。
我见不到她了。
那个警察说是我害了她。的确，是我害了她。
可如果不这样，我们永远没有交集。
我的病态，我的偏执，决定了我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就算外表装得再怎么像。
我有过那么一丝喜悦，她或许也是爱我的。
就算一点点，我也开心。
可我重新被送回那所精神病院，我童年的阴影之处。
这次，没人能再救我了。
我彻底疯了。

那个警察有时会来跟我说话，说一些阿炽的事。
可我意识不清不楚的，根本没法回答。
他看着我坐在地上发疯，脸上淡漠，眼里却带着怜悯。他说:“很遗憾吧。”
“那么喜欢，连张合影都没有。”
是啊……很遗憾吧。
我甚至连去祭奠她的资格都没有。这是对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会发病。我一定会摔了她的石碑，把她的照片划掉然后焚毁她的尸身。
这样我就能骗自己，她没有死。
只是躲起来了。
那个警察送来了杜鹃花，也许他是心软了。
但正中我的心意。
我知道杜鹃花有毒。
我吃了它，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生命从身体里流走的恐惧感。
她死的时候……很痛吧……

“阿炽阿炽阿炽……阿炽……”
我好想你。
如果我闭上了双眼，看到的是黑暗的话，那么当我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否会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