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雨打芭蕉时(上)(4)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编一个身份。
他却以为是自己吓到了我,后退着笑了一下:“别怕,我是要感谢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一博……你叫我一博就好。”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也不着怎的,他一笑,脑子里刚编好的身份就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没法在他面前撒谎。
我抱着脸黑就不会被肖战认出来的想法,一下午都没下过脸。傍晚,我蹲坐在门槛上算着往后的日子,不知不就打起了盹。
被猛然盖在脸上的凉意惊醒时,我一睁眼便碰上肖战那双忽然转冷的眼睛——他正用沾了水的毛巾为我擦脸。没了那层黑灰的遮掩,他自然认出了我。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我早在极刑中了。
良久,他咬牙切齿地说:“是你!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臣之子!你来干什么?”
我说不出来话,就这样看着他愤怒,崩溃,直至再虚弱的倒下去。
我轻轻地把他抱回床上,躺在床上,他似乎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却也只能恨恨的看着我。我想,他大概不希望看到我笑,但我还是笑了:“肖战,我也不知道父亲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朝政的事我不懂。你比我还年长两岁,未来还有那么长,好好活下去吧。”
那之后,肖战的病反而没有好转,连下床都变得艰难。我心里门儿清,他是活活被我气成这样的。逆臣之子整天在他眼前晃悠,他怎能不气?
我就这么起了带他回京的念头。可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躺在床上失魂落魄的望着窗外。
我无奈,只好坐在床上陪他一起看着。突然,他梦讫般说上了话:“年幼是父皇总喜欢在雨后来看望我与母后,所以我很盼着下雨,因为,母后说,父皇来了,这个冷冰冰的宫殿才像个家。所以我命人在宫殿外种了许多芭蕉,这样雨点打在芭蕉的声音会第一时间提醒我父皇要来了……”
我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居然会主动和我说话,看来是真的想家了。
那夜我找来两个铜盆,一个被我在盆底盖满宽大的树叶,另一个则被我盛满水,千辛万苦的抱着爬上了屋顶。我坐在屋顶,将水盆里的水三滴两滴往下弹。
水珠打在盆底一片片厚叶子上,传来与雨打芭蕉格外相似的淅沥之声。我坐在房上弹了半夜,手指快酸的没知觉,也歪着头昏昏欲睡。突然屋里一亮,有个人影走了出来。“父皇……”呢喃般的声音一出,我吓了一激灵,险些跳起来,堪堪站稳了。却又与房下的肖战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