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番外一：玄羽羡（下）(4)

这些年，每次快要结丹，我就用灵力生生把还未完型的金丹震碎，维持灵力低微的表象。
蓝湛，你以为我这么做为了谁？为了以娘的身份待在谁身边？
我是谁，我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你只知我是魏婴，今生今世便已足够。
当年，聂怀桑为我寻得与我娘沟通的法宝，用貘香炉让我入得重伤昏迷的魏婴梦中。梦中我娘教习我诡道术法，将他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可现实中他却再也不能醒来。
从清河的旧日住处收拾细软，我顺手把貘香炉带回了蓝家，想着物尽其用。
“蓝湛，我从你家藏宝阁得了个宝贝，我们今晚来试试好不好？”
云深不知处的貘香炉，是我偷偷拿进藏宝阁的。外来法宝，姑苏的典籍当然找不到记载。
为什么观音庙尘埃落定后我不拆穿聂怀桑？
他收留我，养育我，任由我自小嚣张跋扈（喔，也可能是他实在管不了吧），让我与娘梦中相见，最后助我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我欠他的人情太大，这一世恐难还清。
我的一次生辰，聂兄送来了九瓣莲纹的骨钗作为贺礼。
蓝湛，你可知你解了千百回的发钗，是你心尖之人的残骨制成？

与你一起后，很多前尘往事我都用记性不好来搪塞。
我娘一个年少成名的学霸，有过目过耳不忘之能，哪里又记性不好了。
只是我与他共情中所见的，云梦游湖，云深听学，射日之征，云梦双杰时期的风流倜傥，夷陵老祖的威风凛凛，太过的过往，并不能够事无巨细。他对你的记忆，好坏参半，那些坏的也并不能让人瞧得真切，似乎他有意在抹杀掩饰着什么。一句记性不好就能搪塞过去，该说你心思纯粹，还是太过痴恋？
中元节，祭拜祖灵的时节。夜晚的彩衣镇的河边，芳草萋萋，河中点点烛火，簇拥成群飘向亡者的斑斓彼岸。我与蓝念放了河灯，掉转船头回去云深的方向。
她的护卫们远远在舟群中缀着我们，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其实有黑黢黢在，我不太懂她这个仙督为何出入时总要这些护卫做摆设。蓝湛当仙督的那些年，外出若无要紧事，就从来不带旁人。
 灯火的明灭中，我立于舟头，对与我并肩的明空君道：
“蓝念，你可知，他早知我不是魏婴。”
“嗯，我原本有意告知他真相，可几次旁敲侧击下来，觉得他其实早已知晓，无需旁人的点拨。”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涩然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