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抉择(2)

厄什顿了顿，“当然，我并不是说你能做决定，最后的决定要由贝拉教授做出，但是作为亲历者，你的态度可能是决定性的。”听到这里，伊娃不想再和厄什讨论这个事情了，她尽力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舱室。对她而言，这个抉择太过困难了。
其实两人都很清楚如实上报意味着什么。新赫特尔森严社会等级的形成史就是无数奴工的血泪史。早在内乱平定之后的“再探索”时期，议会政府为了获取维持自身运转的物质资源，对那些被“重新发现”地区的人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压迫。这些人民不仅在政治地位上从公民被降为了实质上的奴隶，其私人财产也被尽数充公；同时议会政府依照这些人掌握工作技能对他们进行了编号排序并以此摊牌劳动任务，这一制度后来在公民权广泛恢复之后被改造成为了新赫特尔现在所施行的社会等级分配制度。很明显，议会政府的宽容是有限的，同样的奴工制度虽在新赫特尔已经绝迹，但必将降临在3号行星的人类身上。
自这次不愉快的交谈之后厄什和伊娃几乎再没有说过话，他们就这样将彼此隔绝了11天直到返航。
在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按照日程安排由厄什和两名技工值班。现在厄什正准备从舱室中走到值班岗位上。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打开舱门返回工作岗位，而是径直走到舱门扫描仪前掏出了自己的维修工具。十余分钟后舱门靠室内一面的外板已经被全部卸下，所有的元器件和管线都裸露在外面。厄什已经在这艘飞船上服役四年，其本身又是一名资深的生产技术人员，因此悄无声息地破解打开舱门对他而言毫不费力。“芝麻开门。”厄什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按下了命令执行键，只听“刷”的一声，舱门应声而动。厄什也来不及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作案工具，他背上已经准备好的背包，里面有预先准备好的大喷口热熔凝胶枪，从登陆太空艇上顺走的麻醉针和夜视仪，打包好的终端机部件和一整套便携式工具箱，趁着舱门还未关闭的间隙侧身溜了出去。

眼见过了时间厄什还没有出现，两名值班的技工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在他们与厄什共事的这几年中，厄什虽然个性十分随性，但是工作时总是提前一点到达工作岗位，从不迟到。“是不是生病了？”一名技工说道，“也许是因为维卡教授的逝世受到刺激了。”另一名技工这么说着。但是他们还是决定一起去厄什的舱室看看。如果是往常，任何人在经过生物信息扫描后厄什的舱门都会打开——在新赫特尔的太空舰队规定中，只有上级可以在扫描生物信息之后舱室的门才会应声而开；而同等级的人则可以在未告知主人的情况下接受扫描并请求主人开门；但级别更低的人则需要根据主人的习惯提前预约，在拿到“允许”命令之后才能去请求舱室主人开门（当然，是否开门还取决于主人当时的态度），如果没有得到“允许”命令就擅自接受生物信息扫描，也被认为是极其失礼的，甚至某些舰长会将这些失礼的人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