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毕业典礼 下(2)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姜元军被半吊在房梁上不停地喘着粗气，面罩随着呼吸在口鼻上一贴一贴，将稀少的氧气又隔离掉一部分。大脑开始缺氧，一阵一阵的眩晕让人的精神开始涣散，紧接着的拳打脚踢又硬生生的将灵魂拽回躯壳，强迫他认真体会每一丝的痛感。
“姓名、国籍、任务内容？” 一个带着当地口音的人不太熟练的用几种不同的语言反复问他相同的问题。姜元军不知道自己熬过了几轮拷打，只是死咬着牙一声不吭。果然，得不到他的回答，又挨了几下后，他被粗暴的放下来拖回到那个台阶上，再次扔回了水牢里。
从被带到这里，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官剥夺，最残忍也最有效的刑讯方式。面罩遮住视觉、冰冷腥臭的水麻痹嗅觉、触觉，他无法知晓白天黑夜的交替，时间被无限的横向拉长。一场没有终点的长跑，你又能坚持多远呢？
一次次的严刑逼问下姜元军始终一言未发。其实有好几次放弃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生生咽回去，一个信念一直在撑着他，队长还在坚持！我不能放弃！队长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朴孝敏轻声问朴素妍，“已经快三十个小时了。” “快了，裴教官的意思可能是再等等。” 朴素妍盯着监控画面里的图像心疼的皱着眉，都是她呕心沥血带出来的兵，她真是狠不下这个心。但这最后一道考核却又必不可少，所以最开始她就表明了需要裴允静亲自出马来把这最后的一关。

“素妍，孝敏，过来一下。” 裴允静抱着一本文件夹招呼她们两个。“是。” 两人走上前，从裴允静手里接过两张纸，正是安洋和姜元军的资料。“我记得这两个兵是你点名要自己带的？”
孝敏侧头看向素妍手里的资料。“嗯。” 朴素妍点点头将两张纸都给她，所有人的资料她都看过，这两个人也是最需要这最后一道考核的，她自然熟悉。“我之前也说过，这次集训的目的是逼每个人想清楚在这里的意义。元军过于感性单纯，我需要让他清楚自己进特战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非单纯的崇拜什么人，或是向往这个地方。” 说到这儿朴素妍苦笑了一下，“况且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值得向往的。”
“那安洋呢？” 朴孝敏快速浏览着手里的表格，“理智、冷静、成绩优异、做事果断，他怎么了？” 裴允静合上手里的文件夹，“那孩子只要来，就算通过。” “这么简单？” 朴孝敏突然有点可怜姜元军，都是同期这通过标准差的也太多了。
“这对他来说可不简单，比起元军，我反而更担心安洋。” 朴素妍摇摇头，“安洋太过理性，每一次选择都是权衡利弊后的标准答案，你看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朴孝敏一副“这样不好吗”的表情看着她，朴素妍进一步解释道：“让敌人猜不透是好的，但你不能让你的队友也看不透。集训从开始到现在，安洋的情绪从不外露，说白了，我们不知道他是否在乎他的队友，心中是否存在战友间这种超越生死的羁绊。如果你知道他会在任务和你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任务，你还会将性命托付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