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民俗怪谈：守信(3)

“阿振大人，您一定要活着生下孩子！”佐竹义宣在一旁用包着层层白布的左手紧紧地握着阿振的另外一只手，“无论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活着就好！”
“义……宣……”
环顾四周，厅堂上到处都坐着北陆的大名，间或有几个旧日的幕府老中坐到角落里，以比北陆大名热切一百倍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阿振渐渐平下去的肚子。
“是个……男孩？”义宣用缠满白布的手抱起初生的男婴，看了看盖着蒲团、满面通红的阿振，终于放大了声音，说道：
“母子平安！”
霎时，全场寂静——就连那几个在生产前闹得跟癫痫病人有的一比的老中都没有作声，只得听见义宣略微颤抖的声音：
“阿振大人，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就叫他鹤千代丸吧……”
“哦哦，‘鹤千代丸’正是鄙人家传的幼名呀！”曾受封会津却不幸英年早逝的蒲生忠乡用一把绘有仙鹤的大折扇遮住了自己布满脓水的脸，“幼名幸得阿振阁下垂青，真是感激不尽！”

“主公大人……不必客气……”阿振翻个身把头埋在了暖乎乎的蒲团里，一阵细细的笑声随之断断续续地从蒲团里传出，惹得大名们都忍不住想笑，但却也都憋住了。
……更何况现在并不是笑的时候。
……谁也没有太注意孩子半握的左手。
在一月临近终末的时候，醍醐寺的樱花一反常态地绽放开来——只因关白即将在此大宴天下二百藩。
古色古香的寺院里家纹缤纷，重重樱花之间有无数宾客闲庭信步，伽蓝前的能剧台上，一位年轻的风流公卿正在自顾自地点茶，周围除开一个腰悬两把木刀、衣服上印有葵纹的武士以外再无一人。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茶会……”公卿扬首抿了一口点好的茶，便将端着茶碗的手向台下的武士伸了过去：“轮到你了。”
台下，武士用颤抖的手接过了沾满滴脓的茶碗，勉勉强强地将茶碗举到了自己的嘴边，茶水中混杂的脓水还在一层层晕开，间或夹杂着几丝脓血……
“关白大人，您这是何意？”武士心一横，一挥手将茶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价值不菲的茶器瞬间就变成了一堆不值钱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