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个人的一个小小幻想 by《六零四八号公寓》(4)

伍弥留对此并不排斥，毕竟这种情况他也不是头一次经历，再者他听的曲目里没有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对于罗衣羽而言也不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他倒是为了能让罗衣羽听的时候不这么麻烦，还特地把MP3从胸前的别袋换到自己的左裤带里，顺带身体稍微左倾，把头也歪向左侧，导致在路人的眼里他好像是落枕了似的。
“今天也是熬夜到现在么？”
“嗯。”
“那样可不行啊，爸爸说了，熬夜对身体很不好。”
“我会改。”
“可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还是经常在熬夜。要不，我在晚上帮你煮一份牛奶吧，听老师讲，牛奶除了可以长身体还可以让人想睡觉呢。”
“不用了。”
“好吧。”
话题短暂的中断，恰巧在伍弥留最爱的《refrain》的末尾萨克斯的悠扬与鼓点的节奏还有钢琴与提琴结合的渐出中结束，伍弥留的思绪也从远处的云江大桥的风景转回到二人的对话里。
其实他也并不是非得要熬夜，如果不是真的已经到了死线，谁又想熬夜呢。再者，因为自己从来都没和除了那三个家伙以外的人说过，罗衣羽也并不知道自己是世界首例的“睡眠剥夺症患者”的事情，他也很想在夜晚睡上一个好觉，可自己的身体本就没有“睡眠”这一概念，想睡着，又谈何容易。况且，他也实在不想这么个才八岁的女孩子还要在大晚上的给一个已经快要三十岁了的“老男人”煮牛奶，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有什么恶趣味（说得清楚一点就是炼铜）。

“今天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罗衣羽问出了一个“****”，这是只属于他们俩的话题启动器，每次罗衣羽找不到接下去的话时，这十一个字便会成为撬开伍弥留这个说话基本不会超过十个字的家伙的嘴，让话题继续下去。至于原因，没别的，单纯就是因为伍弥留这个家伙非常喜欢听歌。
“啊，这首吗。叫《refrain》，全长八分五十二秒，纯音乐，风格近似沙发电子，主旋律是钢琴，曲调还算缓和，没有太激昂的部分，也没多低沉。整首歌就是将主旋律多次重复拉长至八分五十二秒，但在这个基础上在每个重复中不断加进新的旋律和其他乐器，大概就像是一场下了许久的梅雨中间断断续续又加进了一些雷声、风声和雨量的突增和骤减，在有限当中又多加了很多的细节然后就变成了一首我可以无限循环的纯音乐了。”伍弥留用他那像破了鼓面很久而陈腐的鼓发出的低沉声线滔滔不绝地讲着，也不管他说的里面有多少是罗衣羽听得懂的词汇和描述。
罗衣羽当然不会介意，她就算听不懂里面的一些词汇也没关系，她只是想让伍弥留多说说话，好让这个不算太长的“二人世界”能够多维持一会儿，因为她知道伍弥留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假如话题一断，她或许就只能在和他一起沉默地听歌中度过这段“小确幸”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