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3)

他有些迟疑，手在拉上书包链和拿出笔记本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打开了书。
第一页是青年的名字，笔画之间略显潦草，纸页枯黄，显然是好几年前写的，青年的日记。
“2008年5月6日，天气晴。
烦死了，又被老头子抓起来关，整天管东管西没完没了的。”
“2008年6月7日，天气晴。
主任告状，老头子上纲上线，这日子真是没法过，总有一天要把他们都揍一顿。”
“2008年12月17日，天气雨
打架记过，又被关起来了，老头子没一点新意，再过个把年也把他锁起来试试，看看有什么好过瘾的。”
……
中间空了几页，偶尔有几个看不出是什么的涂鸦或者胡乱涂画，可以看出当时青年的心情并不好。
他嘴角微扬，想不出看起来一板一眼的警官，也曾经有这么一天，忍不住下翻过。
下一张纸页枯皱得有些厉害，只有字迹寥寥。
“2009年11月1日，天气阴
老头子不在了。”
他嘴角顿住，瞳孔不住放大，克制住内心的翻涌，指尖有些颤抖。
“2009年12月3日，天气晴
放晴了，老头子。你是真的不在了吗？”

“2010年1月1日，天气晴
今天元旦，明明放晴了，还是很冷。爸，我过不下去了。”
青年的字迹颤抖得很厉害，有些笔墨晕开，想是哭过。
后面又空过了好多页，他翻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接下来的字迹。
“2013年9月1日，天气晴
可能是最后一次写日记了，老头子，我把头发染回去了，还考上了警校，今天来报道，不要担心，我很好。”
我很好。似乎能看到青年写下这三个字时的模样，将过去轻狂骄扬的少年绝迹于此的模样。
突然就觉得很难过，突然地，他就鬼使神差地继续翻了下去，翻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那天。
“2019年11月17日，天气阴
今天遇到了一个人。本来以为以后都不会写日记了，可是看到他就好像看到自己一样，横冲直撞的，不知天高地厚。后来叫了他的监护人才知道，他的父母原来也都不在了，不想忍受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离家出走好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挺难过的，又想起了老头子。”
“2019年12月1日，天气阴
我知道他会惹事，没想到这么快，还好上次托大排档片区的朋友多留意了一下，赶过去的时候他都被揍得不成样子了。忙到两三点的时候带他吃了混沌，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