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2)

准确来说，青年还算不上什么头目，只是一个刚从警院毕业的小警官，头发剪得很短，眉宇之间将刚正和温和揉得恰到好处，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副五好四美的模样。
直到他扭头就因为揍人被这个刚来不久青年揪着领子送到了局子里。
“为什么打人？”青年和他相对而坐，拿着纸笔，很认真地在做着笔录。
他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极其不端正地翘着腿，一脸的不耐烦：“看着不爽就打了，怎样，你还要我回答几遍？”
青年没有生气，抬眸，很平静地盯着他，问道：“你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么？”
空气似乎一下便凝固了，静默几许，他倏然嗤笑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么？教育不好青少年还想着教育中老年？。”
态度嚣张，明显没有一丝悔过之心，但鉴于年纪不够，叫完监护人被批评警告一番之后，人也就走了，当然，走前他理所应当地对这位把他法办的小警官挑衅了一下。
显然他没有想到二人很快又见面了，地点在一家深夜小摊，彼时他脸上一片惨不忍睹的姹紫嫣红。
青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视线似乎在他青肿的嘴角旁边停留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凌晨两点钟不睡觉，跑到街头闹事，又是因为不爽？”

本来好好打工被酒鬼耍流氓打到挂了彩连夜被送进局子里做了一通笔录就很让人恼火，青年这么一问，无疑是火上浇油，他扯了扯嘴角，刚准备出言不逊，立刻被疼得龇牙咧嘴，旋即想起来是青年帮他垫付了医药费到附近的医院里处理伤口，一时语塞。
“混沌好喽！”恰巧店家来过，熟练轻巧地将两碗吃食往桌上一放，汤上缀得整齐的葱花顿时向四周一匀，氤氲着的雾气仿佛一下将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青年拿过汤勺顺势一搅，葱花纷纷散开，些许沾在混沌上，随着汤汁一起被捞起，被昏黄的路灯衬得甚是诱人。
但青年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入口，半晌，哑着嗓音问道：“你这样，你父母知道了，会好吗？”
他吞咽的动作一下迟滞了，手指莫名僵硬了几分，背部几不可察微微弓起，但随即松下，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没有暴躁，而是少有的平静。
“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知道的，有些人的人生，注定要腐烂在地里。”
“啪——”
重物掉落的声音有些突兀，他一瞬醒过了神。四周一片清明，电视里的播送还在继续，没有混沌，没有路灯也没有青年。
倒是有一个小小的书角，从刚刚没放好的书包缝里冒了出来——那是他从少管所出来的时候，青年的朋友塞给他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一直没看过，就那样一直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