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筱怀】不平等关系(4)

认识内心需要多久？于筱怀想，大概要很久，可是抛开自尊心就快很多了。看着面前安静躲闪的人，于筱怀清楚的认识到他梦里的笑脸在时间的消磨下消失殆尽，报应竟来的这样快。蚀骨之痒叫嚣着想要找一个宣泄口，满腔打破说明自己脆弱自尊心的话语哽咽着噎在喉管，讷讷张了几次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尴尬的站起身来手足无措。
“于老师您好。”最终还是小晔先开了口，隐忍住惶恐，逼着自己从容面对，却也无从适应眼前人一反冷漠常态变得十分局促。阿姨得了郭麒麟吩咐去给自己煮面了，楼上传来郭麒麟接电话的声音，像是在谈什么工作。总归没有人能来救她，只能学会屏蔽然后自力更生。
“好久不见。”于筱怀压抑着憋出这么句话来。
“是好久了……”小晔控制不住的放空，恍惚间觉得上一次见面恍如隔世，自己还是那个青春年少的自己，彼时她还是父母，哥哥的心头宝……
“你……”看着眼前人思绪飘远忍不住将她拽回来扣在眼前。更希望她能够迫切的因为自己主动搭话能给予一些什么特别的反应。
小晔忽的回神，似乎感受到了对面人的试探，深而未觉的紧喘了几口气，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跃过所有恍如隔世的画面，有他的冷漠，旁人的戏谑，哥哥紧皱的眉头，父亲逐渐失望的目光，再到这空无一人的客厅，没有人坐在沙发上等她回家……

将所有苦楚吞咽入肚，努力平复了情绪，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泪腺，鼓足了勇气开口。
“于老师您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于筱怀呼吸一滞，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似乎痛苦才能给人以巨大的动力，趁着无数被放大了的痛苦，也像是给年少无知的自己一个交代，情绪将一席话带出，既痛苦又难得解脱。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他们都说喜欢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可是再喜欢你这件事上。”
“我付出了自己所有重要的东西，却连最简单的快乐都得不到。”
“于筱怀，喜欢你真的真的太累了。”
大概是悔悟的痛苦太醒目，于筱怀如何离去的她也没能在意，能记得的就是眼前如图慢放一样看着于筱怀的嘴一张一合，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也不知道悔悟这件事是不是很流行，言语里冗长的忏悔使人狼狈不堪。听到最后她竟让有点想哭。
迫切的将自己藏进那个好像全家人都忘却了的角落。房间的陈设一如郭麒麟所说丝毫未变，好似被埋进了时间的灰尘里，鼻尖萦绕这她曾最爱的香水味，是于筱怀不经意间称赞的哪一款。她打开窗户通风，刺骨的寒冷夹杂着雪花席卷而过，气味被凛冽的风带走，才觉得一切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