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第三幕 谢幕(3)

营帐外响起传话的声音，随即走进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发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魁梧壮汉，背着弓箭，戴着一只眼罩。
将军接过了密件，来访的两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都说过多少次了，没必要对我加以尊称——我不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将军轻叹一口气。
“不是说你高人一等啦，我是真真切切尊敬大将军阁下才这么喊的……”白发的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直接叫我‘墨’也可以啊。”
“对嘛，就跟俺一样！大家都是好兄弟，这么叫人太见外了！”魁梧的壮汉附和道，随即爽朗地大笑——那是北方战场上的男人独特的笑声。
“别啊，这多为难人……”白发男子一脸委屈，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
“对了，墨，信里头说了些啥？”壮汉突然问向已经拆开密封的将军。
被称呼为墨的将军，仔细阅读了密件，随后折叠好，扔进火炉。“西和风的征兵工作结束了，马上就要有新的力量加入我们了。”
“好啊！早点把那些孬种赶出和风，俺们就可以回中原领赏了啊！”壮汉甚至拍起了巴巴掌。
“还有，某一支队伍里，有两个女人——要我们全力保护她们，直到战争结束。信里的内容就这些。”
“女人吗？说起来，俺也很久没开过荤了……”壮汉说着咂了咂舌。白发男子露出嫌弃的神情，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你别又想干一样的事啊？都来这里这么久了，该长记性了吧？”

“你也好意思说俺？你画画不是画景色就是画美人，啥时候给俺们也画张画像啊？”
“每天看男人都要看吐了，我才画画调节心情……但至少这是允许的啊！”
眼见两人争执越发不可收拾，将军轻咳了一声，两人瞬间和好如初。
“那……我们也不打扰你了，就先告辞啦。”白发男子说着走出营帐，壮汉也跟着走了出去。但白发男子停在了营帐前，壮汉差点撞了上去。
“你干吗停这里？”壮汉刚责备一句，白发男子就示意他安静。
只要置身营帐外，除却喧嚣的风声，确实算是足够安静了。将军的营帐在整个驻扎队的中心，相邻的营帐间隔二十步，这样既不至于过远，也不怕火攻。除去零落的营帐，壮汉的视野里，就只剩一片白雪茫茫。
很快，壮汉像是明白了什么，回到将军的营帐里，拿出一把上好箭的弩递给他。白发男子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闭上一只眼，瞄准了远处空旷的雪地，射出一箭。
离箭落之处好一段距离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营帐里的将军声音提高了少许。
白发男子还是闭着一只眼，取下眼镜，“背后有弓箭，腰间有佩刀，直到现在都还是趴在地上盯着这边，恐怕不会是来使吧。邶，这个距离能一箭命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