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锦衣影卫（六）(3)

头顶的墨云越发浓重了，廊下的风吹得呜呜，虚掩的残窗在风中一开一合，看得丐叔心里直发毛，“我说，外头传这宅子闹鬼，不是真的吧？”
“我说叔，你一个大男人这胆子怎么跟耗子似的，还不如我……”今夏嫌弃地睇了他一眼。
丐叔作势欲敲她，“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认识这许久了，你何曾见你叔怕过谁？”
“我姨。”
“我……”
“……”
叔侄俩嘴斗得火热，而领头之人目光却逐渐冰凉。米玉望着于宅遗迹，如烟往事缓缓涌上心头——
“我爹本是镖师出身，年轻时常常周转于各家商号，混口饭吃，从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已过而立，不愿再带着我和我娘四处飘荡，便凭着多年走镖的人脉，寻到了在于员外家做护院武师的差事。说来也巧，于员外这人对习武之人敬重有加，除了让我爹教习他小儿子武艺之外，还出资替他开了拳场。”米玉凭着儿时的记忆将二人领向宅邸深处，空洞地张望着左右残垣断壁。
“在于家待了二三年，受人家照拂，虽比不得富贵，也还算殷实。本以为往后我家也不过如此，可谁知……”忆到激愤之处，米玉恨的咬牙切齿，“那于仕峰名声在外，整日游手好闲，竟敢打我娘的主意。我爹虽有些江湖朋友，可也得罪不起这高门大户，便寻了个由头搬出去。有一日，我娘出了门，便再没回来……约莫是那年冬天的事……”

今夏一边听，一边点头。前因后果与案宗上别无二致，想必当年米家报案之后也是寻了许久。
“所以你觉得你娘失踪与于仕峰有关？”今夏偏头思忖着，总觉得还有别的可能，“你爹还有没有别的仇家？”
“娘走失那日，我坐在于家后院的墙头上看见了她……”行至石阶尽头，米玉伸手劲力一推门，堂屋檐下厚厚的灰土犹如纷纷落雪，几人皆挥手散了散。
今夏取出怀中的手帕掩住口鼻，瓮声瓮气问道，“墙头上？好好的，你上那儿做甚？”
“那厮色胆包天，敢欺负我娘，我仅是想进去整整他……我娘许是来寻我的……”米玉掸了掸衣衫，接着说道，“等我从墙头翻进巷中之时，我娘已经不在了……”
“你怀疑你娘进了于家？”今夏回想着卷宗上的蝇头小楷，按理说当日衙门即派人去了于宅，并未有所发现，复询道，“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米玉不作声，仅是领着他们穿过尘土飞扬的正堂，任凭蛛网兜头兜脑地挂住。
以为他没听清，今夏复询问地向他望去。米玉当下的面色已与方才说笑时大有不同，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真在于宅，极可能已遭遇了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