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3)

安提戈涅企图翻越这座小山，沿着山路行走了良久。它在山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稍作休息，此时它全身一点也不疲惫，精神的劳累让他没空喘气。
似乎那位老人没察觉出安提戈涅的异样，它也坚信自己仍是人类。
血在漆黑中看不清，安提戈涅想要止住流血，它又觉得无关紧要，放下了这一念头。刚要离开，周遭熟睡的动物都被他惊醒了。
动物聚集起来，一同问安提戈涅：
“你是谁？”
安提戈涅匆忙地回答道：
“我是一只可憎的怪物。”
动物全都欢笑起来，好似在嘲笑安提戈涅。它爬上山顶，眺望到不远处的大海，心中再度想起约定一事。
安提戈涅好像逃出生天般，它来到一片丛林。话说回来，一路上它从未回过头，哪怕一次。
丛林里的树木都奄奄一息，上面均有被砍伐的痕迹。这里的花一见安提戈涅就盛开了，对它说：“你从何处而来，将归于何处而去。”

说罢，花儿全部凋谢。安提戈涅拾起地上的花瓣，揉成碎末落入泥土里。
几道影子吸引安提戈涅，它拨开挡路的叶子，许多人被挂在树上。他们的四肢被粗爆地砍断，只留下躯干和头颅。
整片丛林散发着诡异、破败的绿色，安提戈涅抚摸着伤口部位，发觉血液已经失去温度了。它没再捂着伤口，流在地上的血液里生出了几只动物。
安提戈涅不解地发问道：
“我的模样？”
它们莫衷一是，众说纷纭。
“你有点像‘他们’。”
“看起来是没有翅膀的鸟。”
“是没有肢体的爬虫！”
……
安提戈涅说：“我是一个可憎的怪物。”
时隔多年，安提戈涅是第一个兑现诺言的，遗憾它不再是人类。海边，有一个可怖的怪物守到天破晓，他起初站在那里，眼睛直瞪渺茫的大海，凝望着，后来它直接卧在海滩上，悠闲地望着朦胧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