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第九章 闪闪(4)

当时那个生分的字眼现在竟然成了我常常路过的街边。
我想起那个夜晚我竟然愚蠢到给她听伤感的歌，她哭得更厉害了，泪水黏住发丝湿漉漉的，浸着红肿的眼睛半睁着，像一只大花猫。这只大花猫，她有时趴在我身边哭，有时趴在教室外的扶梯上哭，有时在偏僻楼梯上哭，有时在被窝里哭。
我想起她买了新的拍立得就拉着我去三楼走廊的尽头偷偷自拍嬉闹，然后偷偷存下我们的丑照。
我们一起去校门口买红薯、蛋饼，一起围着整个校园晃悠，脸上还带着执拗的孩子气。
19岁那年，她住进了新宿舍，一如既往地喜欢布置，化妆品放在左上角，日历、贴纸、手账本一样不少，仍然坚持写计划表，用入耳式耳机，喜欢粉红色，拍照里总有不同的天空颜色，一年四季都不用穿厚衣服，闲暇时会和朋友们去海边。

冬天来临的时候，她邀请我去看一场电影，文子坐在我们俩中间，被这场恐怖片吓得不行。票据上的电影时长很长，接近两个钟头，但或许是剧情节奏急促，又或许是别的，反正我觉得过得很快。散场走出六号厅的时候，说不上来是演出落幕的回味还是倒计时的摇摆，我竟有些舍不得。我们没有一起吃晚饭，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忙碌，我总不能说自己无所事事。这一路上的自己有些心不在焉，临走前好不容易做了件认真的事——把写好的信交给她。
最后一段是我一整个高中都最喜欢的句子，大意是“我们都曾恐惧着被孤立，被遗忘，羡慕着可以轻易在学校里呼朋唤友的人气王，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成长的不同形态罢了。就像菜园里的卷心菜和番茄，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都可以成为慰藉人们心灵的美食，谁也不会嘲笑谁的无用。”曾经我以为，自己是那块无用的卷心菜，她是那个闪耀的为人们喜爱的番茄，那么卷心菜希望番茄可以一直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