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葬礼的故事(2)

“谁说我父亲去世了？”王二牛愤怒地瞪大了眼睛。
“咱全村都听到你家的哀乐了。”人群中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都听到了？”王二牛很吃惊，他以为自己调节的音量已经很小了。
“爸……”王二牛扭过头，朝着摆在院子中央的棺材喊了一声。
一个身穿白衣的老人从棺材中坐了起来。 
“诈尸啦！”人群顿时乱作一团，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大家别慌，别慌，我不是鬼，还是个人。”坐在棺材中的王金柱开口了，“让大家受惊了，大家静一下，这只是一个演习。”
在王二牛的帮助下，躁动的人群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
“你个老糊涂，没事演练这么晦气的东西做什么。”一个回过神来的男人指着王金柱吼道，“不怕阎王爷真把你带走了？”
“唉，各位，我本是想和儿子单独演习的，没想到打扰了各位，实在抱歉。”王金柱捋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大家都知道，这死啊，是咱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但是从古至今，有几个人完整体会过死亡的感觉？零。没有一个人。连皇帝都没体会过。” 

王金柱接着说道：“大家都想想，你想过当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你身边将会发生的事情吗？葬礼、家人的悲伤、自己的最后一程，这一切，都是因你的死亡而生，可你却无法控制他们。如果你不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那么你的葬礼将不是你所满意的。享受了数十年人生，最后的结尾却成了遗憾，这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
人群的愤怒似乎减少了一些。
“我爸这么老了，大家就都体谅一下吧。”王二牛对人群提出请求。 
“行吧。那你把你家的声音调低点。”一个妇女模样的人说道，“我家孩子都不敢上学去了。”
“没问题。”王二牛转身就去转动调节音量的旋钮。
“这王金柱真是老糊涂了，搞这么晦气的东西。”人们一边嘟囔着，一边散去。
人们很快就散尽了。
“继续吧。”王金柱重新躺了下去。
第二天，京北村的北边、南边、西边、东边，都传出了细微的哀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