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第十六章(2)

又帮着温情捣药烧水，直至将伤口包扎好，才转身离去。
温情看着魏婴的背景，问“为什么？”
“方才，我起过杀意，可我突然想到，若是兄长，会如何？”
“谢谢你。”
……
江澄伤的极重，在床上足躺了三月，他离开乱葬岗那一日，魏婴不在，温情去送他。
魏婴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那一天起温情变得爱笑了些。
……
日子就这般寡淡的过，已死的人不再归来，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魏婴参着禅。
蓝湛问着道。
范闲讲着学。
好似所有人都忘了曾经，那泣着血的，爱恨情仇……
魏婴以为，他此生，再也不会再见蓝湛……
再也不见……
可当回头看见不远处的蓝湛，魏婴才发觉，原来曾经那般爱过，恨过的人，也可以平平淡淡的，道一声“别来无恙。”
有穿着白衫的少年跑过来拥住魏婴喊着爹爹。
魏婴愣了愣，微颤的手抚上少年的发，颤声道“阿愿？”
一颗颗滚烫的泪落到脖颈间，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间响起“爹爹，是阿愿啊。”
魏婴鼻子一酸，那咬牙忍了十三年的泪，终是应声，滑落。
“傻孩子，哭什么？”

蓝愿听得此言，亦觉大街上这般失态失妥，便放开魏婴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道“爹爹，若是阿愿不再哭闹，不再烦着爹爹，爹爹是不是可以不再离开？”
还未来得及伸手抱住，蓝愿便退了开去，魏婴的手虚虚在空中一揽，难掩失落……
说来，他好似，从未好好抱过阿愿，阿愿小的时候他恨，再之后，就是这十三年……
眼见着蓝愿哭红的眼，魏婴差一点便要点头应下，却因蓝湛一句“思追，不可造次。”
寻回了理智。
魏婴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蓝愿的发顶“阿愿，若是想爹爹了，可上乱葬岗来看爹爹。”
“当真？”
“当真。”
蓝愿得了话，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模样，见魏婴似有话要同蓝湛说的样子，便行礼退开。
蓝愿走远后，魏婴同蓝湛打听了几句范闲的近况，便告了辞。
走开几步，忽听蓝湛道“十三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魏婴闻言轻笑，回头道“我初上乱葬岗，有意出家，念正禅师问我：山后是什么？我答，山后还是山。禅师说我尘念太重，缺些机缘，如今再见你，才觉，山后，是江河湖海，是芸芸众生，是茫茫大川。”
蓝湛回头，看向魏婴。
魏婴轻叹“蓝湛，你我缘起为孽，何不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