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业(4)

连续一个礼拜童晔都把午后的时间抛进了画室。今天母亲在家休息，童晔想着陪陪好不容易休假的母亲，可能就不去对家。谁知中午母亲在家里做了烘焙蛋糕，顺便让儿子等会儿带一些给林老师。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人家白教你，你自己心里能过得去？带着母亲的叮嘱，童晔来到了熟悉的门前，他正欲按响门铃，里面传来了器物摔碎的声音，还有男人大声的辩驳：“你他妈疯了，她只是一个病人！”还有林昳的哭泣声，童晔紧张地把耳朵贴了上去。“我看你和你女儿一样，全他妈是疯子！你需要的不是画室，而是精神治疗室！”童晔顿感气愤，一时语塞，脚步声正向这边靠近。大门忽然打开。
走进咖啡店的简荣发现她又遇到了这个华裔画廊老板，他一人坐在角落里，手上拿着铅笔笔在白纸上勾勒着什么。简荣点了杯摩卡坐到了对方面前，李昂君抬头又见到了这个昨天光顾店门的洋女孩。“你在画什么？”简荣明知故问，李昂君停下笔，“你到底是哪里人？“Je suis Chinois”简荣就只会这么一句法语句子，谁知对方立刻切换法语同她聊起来。“停！我妈是法国人，我爸是中国人，我从小生在中国，没学过一句法语，所以咱还是用中文吧。”李昂君被眼前的女孩逗笑了，“所以你是跟着你爸妈来旅游的？”男人抿了一口黑咖。“不是。”简荣吸着摩卡从口袋中掏出高中校徽，离开中国八年的李昂君还是认出了他母校。“好巧，我也是这个高中……的。”刚想说毕业两字，李昂君感到不妥贴又改了口。“真的吗，那真是他乡遇故知啊！”，简荣眼中放着光，“老学长，”你知道黄绮吗？

”
男人的表情有些诧异，当他看到门外的童晔，但很快他的态度明显转变，他朝着里面说道：“小晔来了，你收拾一下！”语气和他喊椿姨时一样，收拾什么呢？是破碎的的器皿还是她充满泪痕的脸，亦或是被眼前男人踩碎的那颗心？“小晔你等一会儿，里面有点乱，过一会儿再来吧。”说罢，就把童晔转过肩来，仿佛背后戏剧一节刚刚落幕时，剧场的观众都要暂时陷入的那一片黑暗。男人把他送到童晔家门口，自己踏入捷豹XJ离开了。童晔看车影刚从视野中消失就赶紧跑进林昳的画室，女人只是平静地跪在地面上收拾着大片的玻璃。原本置于画室左角的圆柱形大玻璃花瓶就这么碎了，里面的清水撒了一地。“对不起，小晔，我今天没有时间教你画画。” 女人强忍泪花下着逐客令，童晔立刻蹲下来帮忙收拾。“滚！”这是林昳人生第二次对男性说出这个词，她极其厌恶对方居高临下的怜悯。
童晔没有和她的前夫黄岳诚那样直接甩门而出，相反，他心如刀割，仿佛感受着她同等分量的痛苦。“我他妈让你滚啊！”林昳平常优雅美丽的脸失去了耐心，流着泪的她站起来要赶走他，可无论她如何推搡，童晔依旧不为所动地蹲在地上，他的手指被碎玻璃割伤，鲜血渗出，红如画室静物堆里摄人魂魄的樱桃。见到流淌的鲜血，林昳刚刚伪装的坚强轰然倒塌，她怎么能将气撒在他的身上。正想着，童晔站起身，抱住了面前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林昳。林昳很是惊恐，连忙从他的怀中挣脱，童晔再次大力将她拉入怀里，“我爱你，林昳。”林昳意识一片混乱，再次推开他，冷笑道：“你他妈疯了！”“是，我他妈是疯了，我从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疯了，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你的笑脸，你的唇，你的双臂，你的手，你的灵魂！都让我疯狂！我再也不会，再也无法有能力去爱，去为另一个人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