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说，归乡(2)

当属于每个人的那卷胶片转到底再也转不动的时候，人的一生也就转没了。
扬砸了口手上的玉溪，吐出的烟弥漫在夕阳里。“外头咋个都没好多人咯？”扬放下手上的香烟，看着空荡荡的房前。
“都走了，你嘞啊些同学好多都搬走咯。”扬回过头，爷爷已经坐回了椅子上，和奶奶打起了桥牌。是奶奶回答他的。
“军呢？”军是扬小时候最好的几个玩伴。
“搬走了，现在好像去当兵去了。”爷爷说。
“啊林昆嘞？”
“林昆好像在嘞”爷爷放下手中的牌走到窗前，“看到没，啊个就是他家的车子。”扬顺着方向看去，那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
去找他玩吗？十年了，找到了能认得出吗，认出来了又聊什么呢？寒暄吗？
林昆家就在隔壁楼，水平距离不超过20米。

去吧。扬下了楼，像小时候一样大喊，林昆！
没人回应。又喊，林昆！依旧没人回答。
可能他们吃完饭出去玩了吧。扬的心里感到一丝庆幸。
扬掏出烟盒，里边还剩最后一根玉溪。
扬走到楼旁的一个高坡上坐了下来，看着这个他长大的小区。十年的时间，腐朽了楼房，在这个节点，它们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破旧。扬不知道再过十年这里会变成什么样，觉得这里没有属于它的未来。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扬回头一看，是三个穿着校服的孩子。他们从扬身边走过，看着扬手上的香烟。扬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放学路上也看见了一个坐在路边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也叼着一根香烟，在走过了五六米后，扬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正好抽完了最后一口香烟。想到这，扬摇了摇头，抽了口烟，朝前看去。刚才经过的三个小孩，已经走过了五六米远，这时，其中一个孩子回过头来又看了扬一眼，扬看着那个孩子，抽完了最后一口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