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日夏】【严世蕃x袁今夏】幻(4)

02.
八月十五云遮月，
正月十五雪打灯。
除夕夜的雪断断续续地飘，没成想，这一拖，竟是到了元宵。
可有些人眼前心上记挂的，却还是年前八月十五，扬州月下的一双灵动双眸。
雪花纷飞。
满街花灯热闹。
严世蕃极少见地独行于京内，手里拎着一只花样多彩的兔子灯。
少了前呼后拥，便少了几分显贵逼人，更多了几分浊世佳公子的味道。
他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久违地觉得，他活得有些人气来。
所谓人间烟火，想来大抵如是。
可惜，只一瞬，他便瞬间醒转过来。
生于庙堂之高，他注定是难识人间烟火的。
长街左行，入巷。
巷尽头，一盏还未来及因年节更换的月白灯笼昏黄地闪着。
半明半暗间，其后匾额隐约现出个'陆'字来。
门可罗雀，却是往昔锦衣卫都指挥使府邸。
严世蕃熟门熟路顾自推开了那扇梦中已推过千百回而此刻却因暗淡而更突斑驳的门。

门未闩；
人未还。
他的小姑娘面扉而坐，一双眼睛红得一如他手上的兔子灯，其中蓄水，似是刚过了枯水季的静谧湖泊。
严世蕃口中一口白气，克制着，不可尽叹。
他软了心肠。
众人都道他与陆绎之争，意在朝局。
连陆绎许都如此以为。
可只有他自己心底清楚，此番费尽心力，不过是为了打自作聪明的陆绎一个措手不及，从而顺势占有她。
陆绎自以为是的将计就计，实则正中他下怀。
他背着手，将那盏兔子灯藏在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地靠近袁今夏。
再三犹豫，严世蕃到底还是颤抖着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袁今夏肩头。
他献宝似的将兔子灯递在她面前，笑地几分不知所措。
“小姑娘，上元安康。”
那份在心底氤氲盘桓，自以为骗过了所有人，甚至差点骗过了他自己的情之所寄，不想，却有人洞若观火。
既是有情，何至不察。
他的隐忍不发，袁今夏一直看在眼里。
平日里，她自是可以故作不知，可如今情形，却迫她再无法装傻充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