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强奸犯,在操场下住了18年(下)(17)
我们僵持了一阵,为了扶他起来,我在地上摔了好几跤,直到我明白他的双腿和大地之间用钢钉钉紧,我不可能撼动这个男人的决心,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的哀求声停止了,我听见皮鞋踩踏泥浆的声音,我回过头,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他来不及切换表情,那副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如果一个男人愿意给别人跪下,那也意味着他能做出任何事情。
我和他扭打在一起,他的力量超越了这幅不算强壮的身躯,我好几次差点被他刺中,但最终只有一个人躺在地上。他就躺在树根旁边,刀刃插在右侧上腹,是肺部的位置,他的双手在空气中疯狂地刨动,然后无力地垂落。
我经常会想,为什么呢?为什么那天的路灯没有亮起,为什么那天操场正在施工,而他恰好就躺在白玉兰和深坑的旁边。如果有人看见的话,哪怕老刘用手电筒扫一扫,我也不会做出接下来的事情吧,我的人生也许会是另一番模样。
我坐上长途客车,离开宁城,一路辗转到云南,在一个药贩子的帮助下,我越过边境。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一路上没有警察盘问过我,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成为逃犯,为了一宗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杀人案。
在马来西亚,我呆了三年,然后去了缅甸,在那里扎下根来。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个从国内来的商人,那是个混乱的国家,没有人有闲工夫坐下来盘问你的底细,除了你自己,没人对你的过去感兴趣。
可我没想过,命运就像个爱做恶作剧的孩子,在缅甸呆了几年之后,我竟然在自己的铺面旁遇见了当年的学生,而他到死都不知道我是王江风。
王江风杀死了他的父亲,他却把我当作兄长,当作另一个老师,我曾经无比害怕被他认出来,但整容医生的技艺在这里得到了验证。他没有认出我。
他总是对我提起王江风,在他的记忆里,王江风是个多好的人啊!可我配吗?他不知道,我是真的逃跑了,我再也不配教导任何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