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 第八章(2)

“嗯，也都是我母亲留下的。虽没舍得扔但对我来说也确无实用。我明天就先捡几套简单的来，难易我还勉强分得出。”
“我……”
“学生嘛，很快也会有……”
“沈墨。”
“有的……”被韩玄阳如冰刃般的眼神一扫，沈墨差点咬到舌头。他光顾着自说自话了，全然忘了看韩玄阳的脸色。
“我……”与沈墨四目相对，虽只短短一瞬，韩玄阳还是怔了一下。“兵祸不息，学琴有何用处？”
沈墨也是一怔，因为他并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我拒绝”三个字。
“玄阳，不仅是这个琴塾，还有原来的义塾和几家私塾，我也已经全部着人重修重开了。也许孩子们很难再有入都赴考的机会了，但他们还应该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因为别处的孩子们都有。至少，城破之前，洛城人还得好好的过日子。再说了，此时兵祸不息，不代表五年之后、十年之后还是兵祸不息，那个时候，洛城活下来的人们总不能都是目不识丁的睁眼瞎吧？”
“好好过日子，活下来的人，怕都只是大将军的一厢情愿罢了。”

韩玄阳本是不关心自家小院外的那个天下的，更不关心延绵天下的战火。然而却架不住有个沈大将军成日里在他耳边叨念。所以，近两个月来的战局他也就不得不十分清楚了。丘国继阮郡之后再吞堂郡，垂国攻拓州未下转战夏州。平国内乱，静州、罗州等地义军烽火迭起。一旦夏州失陷，拓州便是“四面楚歌”——垂国占严、夏两州围于西南，丘国占阮、堂两郡围于南侧，而暂时没有外敌的东、北两面却也因为义军、盗匪同官军的混战而同样不得安宁。
“玄阳，你不必为我担心，更不必为洛城担心。洛城又不是第一日做孤城了。你看它不是还好好的立在这里吗？”即便不是四面环敌，洛城也同样是没有任何后援的“弃子”。后面的话，沈墨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不是担心你，也不是担心洛城。而你，应该担心你的洛城人。”
“脚长在他们身上，是去是留皆是自由。让想走的人能够顺利离开，让留下的人能够生活下去便是我的责任。”
“但却不是我的责任。”
沈墨先是不解，而后是无奈。“你误会了。你也是我的洛城人啊！我让你教孩子们是为了让你们都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