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树林里躺在草垛睡觉的少年郎(2)

之后毕业了。
所幸没有再学下去，也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继续学习深造的人逐渐变少，少人去做的事情终归不符正统。哪儿人多就去哪儿，大家在做什么就应该去做什么。
二十锒铛岁，不再学生还能如何。该干嘛干嘛去呗。
找工作，谈恋爱。头一次发现谈恋爱和找工作是同一性质的。到了岁数就商量着结婚的事情。通过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碰了无数个女孩，有个女孩的眉毛和当年没敢告白的姑娘很像，但还没看过她卸妆后的样子就稀里糊涂的开始还房贷了。
只还房贷似乎生活还不够充实，趁年轻力壮再来份儿车贷好了。谁知幸福来得太突然，孩子坐着车子一并来了。
儿子还没当出样儿来呢就成爹了。
谁说小孩是上帝赐给人类最美的礼物。你叫我拿什么拯救他。他吃什么能不突然又回上帝身边，去哪儿整进口奶粉，学怎么上。
噢！上学，又是上学。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本以为远离了学校，谁知会以这种姿态继续。爹的小孩当时死活不想去上学，如今小孩的爹死命把他推上去。
别问我对不对，大家理应如此，爹当年也是如你这般跌宕过来的。
索性一切都刚刚开始，没理由对生活不充满希望。至少每天下班回家可口的饭菜已然上桌，小孩也会咿呀着爸爸了。

但这真真儿的只是开始。起早贪黑上班，没日没夜工作，画张脸谱在公司演着丑角，就为一天百八十块的薪水。回家后有口热的就不赖了，小孩也早就不再粘着你。大的小的都会嫌你，开始罗嗦，开始吵架，甚至动手。
每次吵架都以离婚结束。吵得多了，吵出了水平，也不再随便拿离婚说事儿，为小孩着想也得忍忍。开始冷战。
婆媳关系也紧张得要命，丈母娘面前也没话好说。
会自我让步，自我调节，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未来，不是你想要的，不是你们想要的。虽然想要的是什么你和你们也不甚清楚。
会羡慕他人，因为是人。会和他人比较，因为活在人堆。
会迷失自己，感觉自己越来越小，小到眼珠般大小，堪堪能活在他人眼中。
过年的时候还幻想着今年要有点突破，时间呼啸而过，日子却总是不见起色。一遍遍计划明日要如何，一天天又走在老路上，感觉自己还没来得及成熟，就已然衰老了。
这何尝不就是成熟。
今天兴高采烈的画好蓝图，明天同一个人也跟着兴高采烈的把它撕个粉碎。
凭什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还有机会，多假呀！凭什么信誓旦旦的再重复着儿时的理想，多羞呀！
可是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又分明是真心实意的。
赶着出生，赶着上学，赶着工作，赶着结婚，都不知道为什么，然后又是一个圈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