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枝(2)

”“Andy，我不是她，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Andy，求求你，我错了！” “Andy，adieu.”光是这些字眼就足够令李兴鸣压抑，随后最后的两张照片差点令他昏厥过去，第一张黄绮在大楼里和一名男生在争执，那个男生正是他的儿子李昂君。第二张照片里，李昂君满脸仓皇地离开科学实验楼。李兴鸣立刻想到之前擦车而过的黄绮父母，他脑中没了冷静立刻叫醒了妻子让她给公安局的小舅子打电话想确认黄绮父母有没有过去报案，似乎他认定了是自己的儿子失手杀死了黄绮。
一宿没睡的李兴鸣第二天刚亮就让老婆赶紧驱车去校园把儿子接回来。一回到家，李兴鸣就破口大骂，他从来没如此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失望气愤过。他知道这崽子从小不务正业，但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是远远超乎他想象的。李昂君还睡眼惺忪，回来的车上母亲没说一句话，他斜挎着包一脸迷茫地看着父亲盛怒的样子，他感受到父亲父亲的唾沫飞溅在他的脸上。这17年来，父亲从未对他说过如此多的话，哪怕是如此刺耳的责骂都没有体会过。他的包被父亲拽了过来，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通通顺着地心引力掉落下来。没有一本书，没有一支笔。两包中华一个银色Zippo打火机、半瓶昨天喝剩的佳得乐、一封藏了许久的信、阿迪的运动香水还有一个褐色的CK钱包。李昂军内心从容甚至有些奇怪，他并不是惧怕地上掉落的这些东西，而是发现他的手机居然不在包里。李兴鸣抬手就是一把掌，转过头就冲他的妻子，章凝安大吼：

“看看你养的这个畜生！”李昂君的眼神闪过一丝悲哀又立刻变得凶恶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妈妈，你这么多年和我见过几面又和我说过几句话？要不是外公你能有今天的生活？” “啪”李昂君呆呆地看着母亲红着眼打了自己一巴掌，“闭嘴，小畜生。”
看到这两张照片时，李昂君也慌了。他争辩这不是他干的，但那巧合的时间和地点，他好不容易避免去回想的一个月前的恐惧又溢出心头。
2012年8月5日
准高三补课晚自修后，李昂君百无聊赖地走回男寝，他习惯走那条幽深小路。那里的树木高大，环境幽深，极其适合他一个人在暗处吸烟回味着自己的人生。按惯例，他背靠在树后点燃了一根香烟，蝉鸣声将他的思绪渐渐带远。但手机消息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不管是谁的他都不会在意，可这个特殊关注响起的铃声激动得他把半根烟直接踩灭了，是黄绮的信息。“明天来科学实验楼六楼，有话对你说。”后面又跟上一个可爱的小熊表情。李昂君玩过太多好玩的，吃过太多好吃的，享受过太多常人没享受过的东西，唯独在这一刻他同所有坠入爱河的普通人一样，无比兴奋与憧憬！第二天，他打理好一切兴冲冲地上了科学实验楼最高层，女孩听到声响叫转头了声Andy，但回过头那喜悦又化为了乌有。李昂君的英文名虽然也是Andy，但他知道对方叫的不是自己。对方冷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这几月来默默忍受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