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白话文选编·蔡书生、南昌士人、骷髅报仇(2)

红帛忽松，女鬼坠而落地，盈盈一礼，大笑而去。
从此以后屋中再无怪事。
南昌士人
江西南昌县有两个士子，姓名不知，于北兰寺图个清净地住宿读书，一老一少，相处融洽。
一日，老士子归家后急病暴死，而少者不知，依然在寺中读书用功。
天色渐晚，他弃卷登床准备睡觉，就见老士子蹒跚入内，坐床边拍着他的肩膀长叹道：“没想到啊！离开不到十天竟是永别，我已经暴毙而死，现在是鬼。只是朋友之情不能舍，特来与君诀别。”
少者汗毛耸立，哑口无言。
亡者安慰道：“你不用怕，我要是来害你的，又怎么会直言相告？我之所以来除了告别，还想将身后事托付于你。”
“什么事？”
“第一事：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所余妻子年未三十，得数斛米便可维生糊口，求你帮我常去照顾一下。第二事：我有文稿未付印，望你帮我去登印，微名不泯，所得钱亦可赡养家人。最后一事，我还欠卖笔人一笔钱未来得及偿还，愿你帮我偿付。”

少者点头应予，亡者起身道：“好兄弟！既然有你帮忙，我也可以安心去了。”
他见老士子言近人情，貌如往昔，不觉间惧意尽去，忆起以往的友情更是依依不舍，泣道：“兄此去即永诀，请再留片刻叙话！”
亡者亦泣，回坐对语数句后再次起身：“我走了。”
他言毕却屹然不动，瞠目而视，脸颊边渐渐布满青黑暗红的斑块，周身弥漫腐臭，败坏成尸。
少者拍床大呼亦不去，他意识到不对劲，跳下床急奔欲逃，尸竟也尾随扑上！
好在他矮身躲过，夺门而出，尸穷追不舍，好几次差点要被抓住。
如果还能活过今夜，他将永生难忘那种鼻腔中充斥着尸臭味，恐惧、疲惫一齐袭来压迫心脏，心几乎要跳出胸膛的感觉。
少者翻上一道矮墙后失足跌落，磕碰到头便昏了过去。
尸体因僵硬无法越墙，却也没走，垂首墙外，口中涎液滴滴答答落在少者面上……
天边慢慢泛起一抹鱼肚白，第一线曙光升起照耀到墙边，尸体颓然倒地。
有过路人发现少者书生，喂以姜汁才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