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烟火与光(4)

“这样的冬天，难道不冷吗……”
萤不敢细想眼前这奇怪的场景，冬天中的人群。她忍不住打了寒噤。在确信不会有人理会自己之后背过身。
“外面的人什么的都与我没关。”也许萤内心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大踏步返回房屋到院子正中央，萤这才注意到，刚刚还覆盖整个院子的白雪早就变得软绵绵了。与出去时候完全不同，脚上没有袜子沾到水雾湿溚溚的感觉，反而干燥硬朗。脚底的物体颗粒逐渐饱满，薄薄的雪片，颜色加深直到不透明。
门口的人群没有旁骛的向前行进着。她终于意识到。其实是从一开始就注意的事情，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果然……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
白雪不见了。
不仅是刚刚绚烂的天空，落下的烟火与灰尘，还有脚底有真实触感的地面。
萤摸着自己的眼眶，就连刚才那片冰凉的雪也是错觉吧？因为它不仅不凉，反而从那片雪开始，周遭一切都变得温暖湿润起来。

脚下软软的白沙地，早就没有覆盖雪了，她踏过的脚印都印在了细细簌簌的沙子里。院落中有一圈堆砌的围栏，露出清晰的纹理，没有雪落下湿漉漉的痕迹。在傍晚还分不清界限的水域，已经可以看到底部青灰色的石头。是啊，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池塘还结着冰，现在早是清澈的流水，哗啦啦在院子回响。池塘边是修剪整齐的小竹子，打磨光滑的竹筒立在水中，在积攒一次次“嘀嗒嘀嗒”的之后，水满了沉下，“当”的一声，才令萤回过神。
萤已经无法分清了，也许是那个声音把自己带入了梦境也说不定。
还有什么？对，是院子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干枯的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与第一次完全不同，它已经从干枯瘦弱甚至有着压抑的表皮的树杈变成了春夏充满生命力的完整的树。当然最夺目的不是因为充足水源而柔软延伸的树枝们，而是在这灰色之上大片没有边界的淡粉色。夜里，樱花正缓缓开放，从瘦弱的骨朵平铺成完整的花，又是令人舒适的放射状，这些像浮于地表重叠的云与霞光，如果不是有散开的花瓣落下，这一切都太没有真实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