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无名之城（The Nameless City）(9)

“我”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开始任由思绪发挥，壁画中“我”之前稍加关注的部分带着可怕的全新含义重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些代表着无名之城全盛时期的场景，城市周围山谷中的植物，以及与这里有着贸易往来的远方大陆。普遍将城中居民以类似寓言的方式比作壁画中的爬行生物也让“我”感到万分不解，同样，也为了他们能与所有画面中的重要历史有如此密切的联系而感到困惑。在壁画中的无名之城甚至将城市比例调整到与爬行生物相符，这让“我”不禁怀疑起无名之城真实的比例以及其宏伟程度，“我”将这疑点与“我”之前在城中的所见联系了起来。“我”曾不止一次为那些原始神庙和地下通道的高度感到困惑，那似乎毫无疑问地表示了人们对爬虫神明的崇拜，尽管这样的高度会迫使崇拜者爬行，但也许某些特定的仪式中就涉及到了爬行的动作，以模仿他们的神明。
没有一种宗教理论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地底深处的通道也会像神庙中一样低矮，甚至更加低矮，以至于“我”都不能跪在里面。当“我”回想到某些距离“我”很近的已经木乃伊化的可怕爬行生物时，一轮新的恐惧思绪将“我”包围。除了那个在最后一幅壁画上被撕碎的可怜原始人类之外，“我”是唯一一个身处这些遗迹和种种符号之中的正常生命时，恐惧令“我”停止了联想。

就像在“我”奇异的流浪生涯中所经历的一切，好奇心很快就一如既往地驱散了恐惧。发光的深渊以及那之中包含的一切都值得让像“我”一样的顶级探险家欲罢不能，想要去探索。让“我”深信不疑的是，在那些特别窄小的、蜿蜒向下的台阶尽头，一定存在着一个怪诞又神秘的世界，而且“我”期盼着可以发觉先前通道中的壁画上，那些远古的人们疏于记录的东西。那些壁画上已经记录了这个低矮的国度中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城市、山丘以及峡谷，这片曾经富有的巨大废墟正在等待着“我”，而“我”的思绪也在其中流连忘返。
事实上，对于其过去的恐惧要胜过“我”将要面对的东西。这些源于实质的恐惧，都不及这里无法追溯的古老气息所带给“我”的深入灵魂的致命恐惧的万分之一。这里是那么古老，以至于任何测量工具都无法追溯。现在似乎有什么正在无名之城中从原始的石台上和由岩石开凿城的神庙中带着恶意地瞥视“我”。最后一幅壁画中那惊人的地图中所展示的海域和陆地已经被遗忘，仅有一些地方模糊的线条让人感到熟悉。没有人知道，这个憎恨死亡的种族在壁画没有记录的悠悠万古岁月中还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屈服于衰退与堕落的。在这些山洞中和远方的那个泛着光芒的国度里，生命一定有着其辉煌灿烂的时刻。现在“我”独身处在这鲜活的、栩栩如生的遗迹中，一想到那些遗迹在一片死寂的荒芜中不眠守候的无尽岁月，就让“我”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