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2)

“茉莉，茉莉，爸爸一定会找到你的！”
中年男人的视线依旧盯着车窗外的事物，但手上却没闲着，他打算给自己冲个咖啡提提神，却一不小心将桌上的一个东西打翻在地上，他连忙弯腰去捡，因为那是一张她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人正微笑地望着他，一个是他的女儿茉莉，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是他这些天一直在监视的目标，那个自称是她男友的人。
她有多久，没这样对他笑过了……
中年男子盯着照片，慢慢陷入回忆之中。
他和妻子结婚的第三年，就有了茉莉，他仿佛还能看见，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妻子，用几乎所有的力气，抱着这个不足2500克的早产儿，对他最后的那个期望的目光。
他紧握着她和她的手，仿佛像抓着最后一颗稻草，发了疯似的许着各种各样的誓言。然后，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将她俩给送回到他的身边，母女俩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渐渐恢复健康，于是，他成为了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直到，女儿十四岁那年，一场飞来横祸袭击了这个家庭，他还记得，那个圣诞夜，自己收到妻子的航班出事的通知，他还记得，女儿茉莉那张崩溃流泪的脸，他还记得，从那天开始，他的家庭，支离破碎……

有一天，他带回一个女人，茉莉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轰走两人，十四岁孩子的内心从那一刻开始已经出现叛逆的征兆，他知道，为了女儿，为了女儿，他必须放弃自己的一些选择。
尽管如此，他们之间的沟通也越来也少。
然后，他的应酬也越来越多。
他生怕女儿缺少家庭的管教而走上歧途，于是他便将她送去封闭式的女校就读，只有放假才接女儿回来，后来干脆给了她管理自己生活的费用，让她自己乘坐交通工具往返。因为他，想以物质生活的充足来弥补对孩子的伤害。
他第一次打了她，在听说十六岁的女儿有了小男友以后，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你懂得什么喜欢和爱是两回事儿么？”
“我不知道，但至少他不会喝酒，更不会动手打我！”女儿捂着有些红肿的脸，摔门而出。
他怔怔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酒精已经使自己的性情大变，以前的那个温和的父亲形象从那一天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
从那天开始，他很少再见到她，就算是周末，她似乎比回来更喜欢呆在学校。
人一旦失去一样东西，就会拿另一个东西填补内心的空虚。
他开始变本加厉的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