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与月共徘徊(5)
守卫将士扶帘送我进入,通报了一声。里头炭火暖暖的,行军的临时床榻干净整洁,两副铠甲整齐地挂在一侧,闪着煞人的银光,即使清洗干净仍是氤氲着杀气,应该留有鲜血干涸的铁锈味,但连月和伤员一个帐篷的我已嗅不出那生命终结的绝望味道了。
医者最是习惯失去。
待守卫将士通报完,扶帘出去后,两位面对面饮酒的年轻人一起转头看向我。他们只着普通绛红外衫,一个盘着腿,另一个屈着腿,单手支着膝盖。要不是两人尖锐犀利的目光,真像极了农家的兄弟俩劳累一天后的休闲对坐。
我是知道规矩的,低头只说:“民女略懂医术,应将军们的邀请前来,不知是何疾,此时可是方便疗治?”
我低头看不见情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马上回答。许是有碍我的女子身份,但随即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大夫……你可是曾随父母云游行医?”
我一惊,脑海中那抹坚毅的身影,与急急求证的目光,那盘腿的少将军走到我的面前,她闪烁的眸光一如往昔:“你可是还记得那个林子里练剑的姑娘?”
异乡异地,时隔数年,她熟悉的面孔在我摘下帷帽时清清楚楚地重现在我眼前,是真实的,有朝气的,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的大小姐。她抱着我,一声声地喊我“阿靛”,她流着泪,我陪她流泪,两个女孩互相搂着彼此沉淀多年的灵魂,用泪水交换不为人知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