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与月共徘徊(4)
又过了数年,我创办的青山医馆已小有名气,也收了个机灵的小徒弟。恰逢边疆战事吃紧,小徒弟本想充军去打仗,我和他说医者也能救国,他便明白我的心意,随我去前线救援伤兵。
我们只在后方救人,为救治方便,我也学着小徒弟,脱下裙装,只做短打装扮。再就是拾了条粗布,将我的长发包起,勉强挡些边塞的风沙。
这几天听轻伤员说,上头来了两位年轻的将军,连打了几场胜仗,把胜局拉向了我们这边,现在,就只差最后一场硬仗。
那天夜里,久违的没有大风。我坐在帐外,月亮很满,满得很幸福。又由衷觉得他儿童时期的精明是天生的,不然怎么选了月亮,每当我快把他遗忘时,月就变着法儿的圆满,委婉地催我回忆过往种种……实在是,怎么也赖不掉。
我像以前很多次那样闭上眼,许了个长长久久的愿,愿他健康,愿他一切安好,愿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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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果真胜利了。一个激动的小士卒来报,两个将军亲入敌营,取了敌军主将首级,全军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将残余敌兵或消灭或俘虏。将军们要犒劳全军,还叫请上连月操劳的医师们一同庆祝。
我本是不去的,想着凑什么热闹,但耐不住小徒弟兴奋的眼神,再加上小士卒说有个主将受了点轻伤,虽不致命,但情况特殊,还得我去瞧瞧。
此言倒是再不好违的,想那军中怎会无医师,只怕是另有隐情。便嘱咐小徒弟收拾好东西,尽量找着整洁的衣裳穿,我也换了身素日的衣裳,自入边塞来头一回放下长发,想着终究男女有别,就戴了顶帷帽。
入了军营,小徒弟先耐不住了,见过了主将,就被那小士卒半推着吃酒去了,我还没来得及嘱咐他别喝多,就只剩我一人站在小将军们的帐前。
渐凉的风穿过帷帽的黑纱,好像命运的手,只将我束在一个过去的地点,差点儿出不来。
帐前的守卫军士见我不动,挠了挠脑袋,侧身道:“大夫,进去吧,将军们候着呢!”是催促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