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ver（仏英）】我看见……(3)

医院不是个好地方，至少对亚瑟来说。这是个压抑的空间。他们径直走进电梯，斯科特熟练地找到了按键“6”。亚瑟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医院开始他就没怎么说话。
六楼没什么人，走廊安静幽长。斯科特礼貌地敲了敲一间诊室的门，把亚瑟推进去。
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医生已经坐在诊桌前等他了。他笑着向亚瑟招手，“来，孩子，到这来坐下。”
等亚瑟坐定，他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放在他面前。红茶是热的，蒸腾起雾气，让亚瑟的视线变得迷糊起来。
“医生，麻烦给我旁边这位也倒一杯茶。”
“你看得见弗朗西斯吗？”
“看得见啊。”亚瑟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这么一个大活人，谁看不见他。”
“你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吗？”
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亚瑟突然愤怒地拍桌而起：“他没有！他活着！他每天和我住在一起，今天还为我准备了早餐！你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说，烦不烦？我看得见他！”一向冷静的绅士发怒起来就像猫，祖母绿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脸色变得通红。

斯科特推门而入，把亚瑟重重按回座椅上冲他大吼：“亚瑟·柯克兰！你他妈给老子冷静一点！弗朗西斯，”他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死了！死了！都是为了救你，不然被车撞死的就是你了！是你亲手把他的骨灰埋进地里的！弗朗西斯救你一条命，不是为了让你浑浑噩噩地活着！”
亚瑟失神地倒在靠背椅上，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不……他没有……我看见……我看得见的，我看得见他，我看得见……”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亚瑟抱紧了背包——那本是弗朗西斯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濡湿了坚硬的布料。
他恍恍惚惚看见弗朗西斯坐在他的身边，对他笑得温温柔柔——就和平时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温暖的触感非常舒服，声音也很软：“小亚蒂别哭了，又没有人会怪你。长这么大，再哭鼻子就很幼稚咯？”
他赶紧抬起袖子擦干了眼泪：“我，我不哭啦！谁幼稚啊！”
这在旁人看来是自言自语的怪异行径，
朋友们都知道是精神疾病，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