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虐篇》一(2)

转眼，到了赶考的日子。他带好盘缠，背了书箱，换了身崭新的白衣，踏上路程。
她跟在身后，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跟着，到了渡口，看着他上了船，看着他远去，看着他挥手告别，转身，清泪些许。
不过半年，他便回来了，头发不曾用发簪扎起，散落开来，胡子也许久未曾打理，下巴上，铺了一层，脸上无精打采，颓废不堪，丢了临别前的书生意气。
多年苦读，名落孙山，是还算年少的他未曾受过的打击，回家中后，整日闷在房里，喝的大醉后，才能酣睡过去，日渐消极。
她来到他家里，给他梳洗，做饭，洗衣，待他吃完后，便强行拉他出去，镇子的大树下，渡口旁，小溪里，留下了他们不少的足迹，和她的欢声笑语。
她在他的家里，温良淑婉，就像是他持家有方的发妻，和他出去，活泼灵动，蹦蹦跳跳，欢声笑语，像个长不大的孩童，她把所有的细心，耐心，关心，和最可爱的自己，都留在了他那里。
来年赴考时，他早已忘记了消沉过去，背起书箱，书生意气，向她告了别，赶考而去。

榜上有名，却是不高，留在京城，也很难爬的上去，索性直接回了小镇，心里盘算着，就不再考了，在镇子上做个教书先生，也能谋求生计。能和她在一起，什么都愿意，至少，是时候给她名分，把她娶回家里。
回到家里，放下书箱，就去找她，她却不在家里，问过她的父母，只得到:她说要出去，拗不过，索性让她走了，她未曾说过去了哪里，也未曾说，何时回来。
此后，他每日都去渡口前静坐，直至看到最后一艘船停下，船家笑着，或哭丧着离去，落日下，渡口的木桥上拉长一道落寞身影。
一年后，小镇里新开了间学堂，教书先生不收学费，只是要每家蒙学的孩子，轮流给他带上一日两餐而已，不少父母心动，学堂孩子越来越多，热闹不已。
他不像那些古板的老教习，让孩子们只能在学堂里摇头晃脑的背着四书五经，他会带孩子们出去游戏，去到小镇的大树下，让孩子们折下柳条，采下几朵小野花，教他们怎么编成花环，走时，树下放满了花环，添了一道风景。带他们去渡口旁看船夫捕鱼，船夫站在船头，挥舞双臂，呵一口气，用力把渔网扔进水里，用力拉起，有些满脸笑意，有些唉声叹气。他会带他们去小溪里捕鱼，笑呵呵的告诉他们，一定要小心河里的小螃蟹，夹到脚趾，会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