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葛东琪《囍》而知(3)

她轻轻唱了起来：“一叶红笺 寄相思意缠绵 无语凝噎 长夜梦魇 累相思湿了眼 谁共婵娟 话别经年 叹相思情缘浅 徒遗恨长嗟……”
她一缕发丝垂在他耳侧。
“我们总偷说将来何等耳鬓厮磨，相濡以沫，如果你还在的话……”
 ……
一夜寒风吹乱红缎，昨夜红喜只剩蜡泪成灰……他昨夜痴心也尽画潇洒。
 ……
一片狼藉的堂前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罢了，以及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画着殓妆安详地躺在楠木棺椁里。
“此去便轻阴两隔，”她怎么哭着笑来着“我们再青梅竹马，我……也拿不到你配予我的玉如意了。”
抬丧的人来了又走了。他也收拾起书册画卷，也潇洒走了，去浪迹天涯吧，大概。
 ……
新坟一冢，芳草萋萋，蝴蝶翻飞，蝉鸣莺啼。王二狗来了，拂去碑上尘灰，他坐在坟阶前，扣头，摆上几碟点心。
“阿姐……对不起……”
她和王二狗并肩坐着，交接的容颜依旧笑意盈盈“我也不想怪你，只是我……我忘不了……”她疯狂地呢喃着：“我忘不了……我……”
一想到那夜王二狗如魔鬼般对她行了如此龌龊之事，她的发丝飞扬变灰白，双眸淌血可怖，画皮凹陷，几近化为厉鬼，青面獠牙几乎要取黝黑少年性命。

“如果不是你如此凌辱我，我也何必自缢而死……啊……”她尖声利号，全然无半点温柔。
那夜纵她哭泣着哀求，可他就是不予理会。疼痛……刻骨铭心……啊……
落红梅花两三，洁白的肌肤上几片淫秽的齿痕，泪眼早已苦尽无奈。
肌肤之爱，属是非之外……
那夜王二狗跌落了一只鞋在家门外。而人们只是不明所以地觉得晦气。
当她赤裸着身体醒来时，你猜她怎么哭来着。她肆意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把每一块皮肉都撕扯着。
她怎么哭来着。
她疯着，世界倒置旋转，崩塌，可怖，黑暗，无光，无尽头。她用剪子刮开身每一寸肌肤，可还是觉得肮脏，恶心，不堪。
便一悬梁以赴黄泉。
魂兮魂兮，香魂零落散去兮。悲兮哀兮，奈何兮。
 ……
当一阵风过，一切枯骨画皮尽皆成会，只有王二狗哭得像个孩子。
在如何哼唱的凄美，都不过无常，一梦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