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廷」 梦境救赎(3)

明明是死物，明明是双目无神的米开朗琪罗，是《富春山居图》，不知为何脑中总是冒出那个男人的轮廓。他也像画中男子一样肆意潇洒吗？
已经有几天没有在梦中遇见，我本身也忘性大，如今想细细回想容貌却是无奈。印象最深的还是属一双眸子，不掺杂任何阴暗的眸子，干干净净照亮心底。
怎么会有人活在这世上，看淡生老病死，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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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清高的性格对我影响深远。
那时仍未在美术界闯出名堂，可师傅已是一画难求的顶级大师。记事起就和师父生活在一起，长大些师傅倒也不避讳，告诉我是在福利院将我带回。
一养就是17年。
师傅虽严厉，课余却更像是慈祥的老爷爷。没人见过师傅卸下伪装后的不修边幅。
每日登门拜访求画的有钱人不少，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师傅宁愿舍弃原本蜗居了10年的小窝搬到偏远的郊区。
好在师傅心细，城郊并不荒芜，四周也有几家便利店，生活倒也方便。

外人前师傅总是不苟言笑，一身白袍，总是习惯侧耳倾听他人需求，却极少开口说话。实际上，师傅是极爱笑的，年少懵懂不知师傅为何这般严肃，常常仗着师傅的些许溺爱爬上师傅的肩膀，再用肉乎乎的小手戳戳师傅的嘴角，试图让师傅微笑。
好在师傅虽然有些尴尬，也不会大声呵斥我，最多就是小心翼翼地把我抱下来，交给师娘，再嘱咐师娘看好我这个“皮娃娃”。偶尔心情不好，抓着我语重心长地说：“师傅在谈很重要的事情，你不能乱进来……”
不过眼底的几分纵容和笑意是这些求画的精明商人一眼就能看出的。
师傅走得很急，很急。
那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依旧天朗气清，好不容易说服师傅给我放三天假，第二天深夜却接到师母紧急电话。
“幺幺，你师傅他……不行了……”
后话师母说得抽抽噎噎，电话听不清，我也没心思听下去。
最快速度拦下深夜本就不多的出租车，尽力忽视司机师傅色迷迷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心头涌上几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