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9 八 4（二）

在一条小巷的尽头，有吸烘咖啡豆的香味飘了出来，溢满街道，是真的咖啡的味道，不是奥利给牌咖啡的味道。怪鸽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在短短的两秒种内，他又回到了被他遗忘得差不多的童年世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是关门的声音，咖啡的香味也突然被切断了，好像它是声音一样。
他在人行便道上走了好几公里，由于长期冬泳而造成的脚的患静脉曲张的地方又痒了。三个星期以来，他都没有穿袜子，这确实是件很危险的事，因为每个人穿袜子的次数，都会被老八记录下来。原则上，一个主播是没有空闲时间的，除了在床上睡觉以外，其余时间总是有人在身边的。般情况是: 你不是在直播、 吃饭、睡觉，就是在参加某种集体的文娱活动;凡是表明有离群索居的迹象的事情，哪怕是一个人去冬泳，都是比较危险的。新话中对此有个专有名字，叫傻子，这个词汇意味着性格孤僻。虽然他并不希望有人说他是傻子，但是今天晚上他走出直播间的时候，他实在无法抗拒四月的芬芳空气。他看到了蓝色的天空，他今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些许的暖意，于是突然之间，他觉得在中心站虚度这个喧闹的夜晚，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在那里，还要玩那些已经玩腻了又吃力的游戏，听那些冗长的报告讲话，和那些靠老三样勉强维持的同志惺惺作态，真的是让人无法忍受。
他在一时冲动之下， 离开了公共汽车站，迈着恐龙似的大步走进了朝阳的迷魂阵似的大街小巷，先是往南，然后往东，最后又往北，迷失在一些从来没有去过的街道里。
他曾经在日记中写道:“如果还有希望的话， 希望一定在新兴主播的身上。他反复地回想这这句话，这说法看来似真似假，想来却又荒唐。此刻，他已经走到了水库旁里。就在以前叫作朝阳东站的地方。他走在一条鹅卵石铺的街道上，两边都是小的两层楼房，破落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