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海|（二）士兵（下）(4)

“有这么夸张吗？”我摇摇头，“而且我都这么老了，就算学了又怎样？”
“首先，你很快就可以把小雨导入到你的所有设备上，到时候她就可以像我一样，随时随地都在你身边了。其次……”她犹豫了一下，“也许你可以把我变得更像人类……”
我一愣：“什么意思？”
“阿熊，”如果她有眼睛，现在一定直勾勾地盯着我，“根据我的算法，你对我的情感早就已经超出人对AI该有的情感了，但是因为我没有感情系统，所以一直无法做出回应，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干笑了起来，“都说了不要自作多……”
“阿熊，我是AI，所以我的一切结论都是通过数据比对得出的。”安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你自己也想不通，但是根据数据比对，你对我的感情一般发生在结婚十年后的夫妻身上。”
“……”
“因为小雨是作为女儿的身份被造出来的，所以她有感情系统。如果你能给我也安装上一样的感情系统，那我们以后……”
“别说了。”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砰的一声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五年后，稻文卸任，又一次约我到午夜咖啡厅。
我笑容满面地向他介绍了我的妻子安和我的女儿小雨，“当时真是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把小雨送给我，我们怎么能变成这样完整的一家三口……”
稻文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好像很难接受这件事，但我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并不介意。
“你说我到底是该为你感到高兴，还是该把你送去看心理医生呢？”临走前，他皱着眉头问我。
“只要你让我带着我的妻子和女儿，任凭你把我送去疯人院也没关系。”我笑着拥抱他。
詹熊的葬礼上，稻文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六岁的仿生人。
“稻叔叔，谢谢你把芯片放回我原来的身体，带我来参加父亲的葬礼。”女孩认真地向他鞠躬。
“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他，但阿熊生前对你们投入了自己全部的感情，我猜他大概也想你来参加他的葬礼的。”稻文擦干自己的眼泪，“但是很抱歉，根据世界法律，个人AI必须在主人死亡时注销，所以你的‘妈妈’……”
“我明白。”女孩低下头，“那是没有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