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不是一个好医生，也不是一个好画家(8)

今夜，是她的第998次实验。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她画的第999个橘子。
她仔细地铺平画纸，确认生命检测系统全部链接良好。
“来吧。”
只见纸面慢慢鼓起，纸上的男人很快变成了真人一般的立体模型。这副景象已经在她眼中见过无数遍了，她把目光转向平静的生命体征检测仪。没有反应。
她早已熟悉了人体的每一道血管，每一块肌肉，每一处组织生物电流的传导轨迹，却搏不动那颗心脏。床上的男人冰冷如霜，只是一副有型的躯壳，没有温度，也没有心跳。
她将精心调制的组织液沿动脉注入橘子的身体，人工泵小心翼翼地插进心脏的位置。开启开关。
药液瞬间从针孔喷涌而出。
“又失败了吗......”
边缘医学没有足够的参考影像和学习资料，她只能一点一点靠自己慢慢摸索。头部的旧伤又犯了，她疲惫地卧倒进沙发里。窗外飘舞着鹅毛大雪，冰霜爬满了玻璃的窗子。她搓了搓手指，望向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

“橘子，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七百三十天诞生了成千上万个结束一切的理由，却没有挽救一分一毫深沉在心底的执念。
她锁好门窗，带上画板，慢慢走向那条熟悉的街道。齐膝深的积雪堆满了每一条路口，仿佛光明降临前的风暴。
“明月，你来了。”
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蒸腾的热气消散在陶辞苍白的面颊附近。邱明月把画板立在沙发边，默默端起茶盏。
“不论在哪里，你都是那么的出色。你永远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明月。不，还要更深切。如果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老师......”邱明月轻轻握住陶辞的双手，宽大而冰凉，“您会好好的，永远都会。”
突然，陶辞的身体猛然倒下，紧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药...药在床头......”
邱明月飞速地拧开瓶盖，药瓶里却空空如也。她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由于雪天道路不畅，救护车可能无法进入您的小区。”